刑氏正在极力撺掇雪梅答应她去娘娘庙礼佛。
“不年不节的干嘛要去供佛?”雪梅撇撇嘴,不愿意出去。
刑氏一滞,谁见过这么恋家的?进了家门就一步不想往外迈?
可是,她不出去,自己的任务完不成啊?
“我听说才起的这个娘娘庙,供奉着碧霞元君,祷之即应。即可求子,也可保护孩子,赐福免灾。你虽是有了孩子,可是你瞧瞧这一段,你吃不好睡不好,又生了一场又一场闲气。还不如去庙里拜拜,让娘娘给你袪袪晦气。”
刑氏仔细打量了一下雪梅的脸色,笑着道。
雪梅有些动容,细细想来确实也如此,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过的是有些不舒心。
要说以前,她自然是不相信鬼神之说。
可是连她自己都是穿越而来的,心里自然会对鬼神有了一丝敬意。
“那娘说咱们什么时间去好?”
刑氏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是个好天气。咱们快去快回,要不了一个时辰呢。”
雪梅不禁抬起头,往窗外看去。
只见窗外和风细细,映着正午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
几个小丫鬟正坐在廊庑下晒着太阳,一边低声说笑着。
此时出门,确实正好。
遂也心动起来,点了点头。
见到雪梅同意,刑氏自然万分欢喜,招呼刘忠媳妇准备车马出行。
她则是和雪梅换上了出门的衣裳。
姜太医和姜恒都不在家,姜太医是去寻几个积年旧友说话去了。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家里只剩下他们,也不用向谁请示,直接就坐上了出行的马车。
雪梅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
刚一出来,只觉得外面是满眼的新鲜。
路上,小商小贩们坐在正午的阳光下。懒洋洋的喊着自家卖的东西。
不时能听到带有明显大明腔调的叫声之声。
而这些叫卖之声,犹以路边卖糕点果子店铺叫得最为起劲。
恰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乡音在她们耳边飘起。
“查梨条卖也,查梨条卖也……这果是家园制造,道地收来。也有福州府甜津津香喷喷红馥馥带浆儿新剥的圆眼荔枝,也有平江路酸溜溜凉荫荫美甘甘连叶儿整下的黄橙绿橘。也有松阳县软柔柔白璞璞蜜煎煎带粉儿压扁的凝霜柿饼,也有婺州府脆松松鲜润润明晃晃拌糖儿捏就的龙缠枣头,也有蜜和成糖制就细切的新建姜丝,也有日晒皱风吹干去壳的高邮菱米,也有黑的黑红的红魏郡收来的指顶大瓜子。也有酸不酸甜不甜宣城贩到的得法软梨条……”
雪梅不禁跺了跺脚,示意车夫停车,直听到吆喝声从头唱到尾,才笑着离去。
刑氏早已经笑得喘不过来气来,非要叫刘忠媳妇帮她揉揉肚子不可。
“哎哟我的娘,这小二敢情是洛阳来的,非掐着鼻子学金陵人说话。这一句‘得(呆音)法软梨条’叫的可真地道。”
雪梅看着母亲在笑,旁边的刘忠媳妇也跟着凑趣。
只觉得安宁。
母亲不是那种能呆在深宅大院中的人。
她是农妇出身。若是给她几亩地,再叫几个泼辣的大娘陪着她。
这样的日子,对刑氏来说才是好日子。
象现在这样。儿女都有了出息。
刑氏却开始学着那些贵妇的做派,在家里端腔拿调,学着调教起了下人丫鬟。
表面上看起来,她和刘承志是满意和幸福的。
可是实际上,俩人却是无比的孤独。
这时,雪梅深深有些自责。
这一段只为了自己。害得母亲来陪。
却忘了现在刘承志一个人呆在家里,孤零零的无人说话。
老爷子和饶氏虽然都在。可是他们和刘承志却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过了明天,还是找个借口让刑氏回去吧。
想到这里。雪梅牵起了刑氏的手,低声问道:“娘,你快活吗?”
刑氏一怔,转首看向女儿,想了想道:“当然快活!你和你哥即孝顺又听话,你姐虽然现在不在身边,可是她嫁得好,我倒不操她的心。你说我有三个这么好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快活?”
雪梅柔声道:“那娘想回南河村吗?毕竟那些大娘婶子都在那里!”
回南河村?
刑氏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她的父母都尚在人世,怎不思念故乡呢?
可是再一想雪梅和吴馨儿都有身孕,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老了以后再回去,现在我在顺天府住的好好地,你干嘛赶我走?怎么,是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刑氏佯装皱起了眉头。
雪梅就笑嘻嘻的往刑氏身上靠,“哪能啊?我娘永远年轻漂亮,一辈子不老。”
说着话,就到了娘娘庙。
前面已派了人过来打招呼,娘娘庙的道姑们预先清退了闲杂人等。
见到了姜家马车的停在山门前,急忙出迎。
由一名女道姑引着,母女俩人拜见了碧霞元君,又奉上了香油钱若干,便被主持烟霞大师请去饮茶叙话游逛后院景致。
……
李娟此时正诚惶诚恐的立在吴馨儿面前,手里端着食盒,食盒里是冒着热气的一碗鸡汤。
“这是奴熬的一锅鸡汤,奶奶您尝尝。”
吴馨儿不动声色,轻颌下首,“难为你想着我,这几日我身子不方便,多亏了你照应敬民。”眼波流转,示意身边的婆子伸手去接。
吴馨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