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他们这些血袋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也就是现代能通过这种方式“放血”,若是徐赣榆自己的年代,用的就是活人了。
大概五分钟后,他们清扫出来的那块地方,石头的表面渐渐看起来比其它地方颜色暗沉了起来——其它是灰白色,只有那一块渐渐朝青黑色贴近。
一阵风吹来,肖九下意识皱起了眉毛,因为风里边夹带着恶臭的味道。这味道最近对于肖九来说已经不算是陌生了,因为那是腐尸的气息。
昨天晚上吵了他一夜的声音也重新喧闹了起来,肖九眼前忽然一白,身体摇晃了两下。
“怎么了?”星期二把肖九扶住,担心的问。
“没事。”肖九摇头,刚才很邪乎,但就是那么一晃神,再站稳的现在他确实没事了。就连那些腐臭的气味和吵杂的声音也都跟着消失不见了。
“他能力够强,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受到的训练不够,见识的场面也少,一时间被迷住了并无大碍。去那边喝口水,静静吧。”徐赣榆少有的露出了真心的关切。
“不,我还是想在这看着。况且我也看不了多久了。”肖九摇头,打定了主意站在那不动。徐赣榆倒是也不催促,不过星期二还是回到车子边给他拿了矿泉水回来。
那边的血已经放完了,周伯取来了一块黄布,铺在了地面的正中央,这当然不是野餐。他们几人又在黄布的位置,拼搭起来了一个木质的供桌,供桌正中摆了个牌位,上面写着太清道德天尊。
“真有太上老君?”太清道德天尊就是太上老君,算是道家的祖师爷,这个肖九还是知道的,不过看见这传说中的大仙名号,肖九忍不住问。
“不知道,我是没见过。”徐赣榆耸耸肩,现在是个一副古人扮相的鬼,做这么现代的动作,看起来古怪的厉害,“那里供奉的与其说是太上老君,不如说是把天地自然具象化的一种表现,毕竟有这么一个名字比较好总结。”
“……”
“没明白?”
“不是太明白,但让我想想应该能想明白。”肖九摇摇头,又点点头。
“宗教讲究的就是一个玄。”徐赣榆看肖九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玄里边的意思到底怎么样,确实得看每个人不同的理解,你慢慢想。”
“我也这么觉得,反正我以后会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想。”肖九也笑,看起来对于他即将面对的,却并没有什么阴霾。
正中的供桌已经布置好了,在外围按照五个不同的角度,周伯摆了五个蒲团,蒲团没人去坐,只是在每个蒲团上放了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黄铜铃铛。之前收了文渊他们四个的法器被拿了出来,肖九朝前迈了一步,但最终没做什么。
徐赣榆走过去,大袖一挥,就听“铛铛铛铛”四个铃铛发出四声响,其中一个铃铛在响动过后又颤了两颤,但最终一切都重归静谧了。
徐赣榆看了看天空:“时辰还没到,你们先休息休息。”
肖九就随便坐到了一边的地上,星期二坐在他身边,一人一鬼的肩膀挨着,星期二身上冰凉的气息清楚的传递过来,肖九没忍住干脆靠了过去,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时候周伯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面包。肖九站起来道一声,把面包接了过来。周伯一走,他重新坐下,面包放在手里,翻来覆去。
“不饿?”
“嗯。”从早晨到现在就喝了两口水,按理说该饿了,但是现在他的胃好像已经石化了一样,半点饥饿的感觉也没有,“大概是太紧张了。”肖九叹了一声,他自己也知道原因。再怎么说已经准备好了,面临这种事情如果还一点紧张都没有,那除非是木头人。
肖九的手无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面包,直到星期二的手温柔的盖在他的手背上,他才发现面包已经被他“压缩”成小小的一块了。
“多少吃点吧,不然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肖九一只手拿着面包,另外一只手松开握住了星期二盖住他手背的手:“也对,这大概是人生里最后一次用自己的舌头品味味道了,不能委屈了自己。”
“你可以……”
“别说,别劝。”肖九打断了星期二的话,“我在这个世上没什么牵挂,会为我伤心难过的大概就只是那些同学,老爷子和孙亮了。但如果让我后半辈子再也看不见你,我宁愿和你一块下去,相守在一起。”
虽然(血缘上)父母在世,但是那两个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唯一的家小就是星期二,同学朋友还有老爷子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会难过,但是这份难过在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中所占的比重并不算大。
虽然肖九这也算的得上是殉情了,可他并不是不负责任的抛弃一切。
他还是把面包吃了,继而重新靠在了星期二身上,好像还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一阵,再睁眼,就看见徐赣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低头掐算着什么。
“时辰差不多到了。”
但是太阳其实还挂得很高,就算肖九没办法太阳角度分辨时辰,也知道现在绝对还不到傍晚。可是天色却已经很暗了,从天边飘过了大片的云,厚重的云层有着奇怪的偏向橘红的颜色,风忽然间就大了起来,而且很难认清风的方向,东南西北到处都有。
“让他过来吧。”周伯站在那个之前没有发出过响声的铃铛旁边,招呼着星期二。星期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