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莞尔一笑,不像是随意说的,更像是认真,“我建立百乐门时就曾想过,等有朝一日,戏在各地百花齐放,因地制宜地有了不同的戏剧,给世人的生活能增添一点点的色彩便可收手。但,这只是我对旁人的说辞,唯有我自己才明白得拥今日这一切的最终目的。过程如何,我已经不需记得,我要的是最后的结局。”
她说的结局,也就是她的目标:所以的这些,都是为了让她变得强大,为了让她找到更好的同盟来对付神宁夫妇。
“你说的两件事……”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她放弃手中的钱财。
云罗在心下权衡中,“我要一对夫妇变得一无所有、身败名裂、被世人所唾弃。”
慕容祯笑了起来,“以你现在的钱财,使钱就能让人帮你做到。”
“如果这么容易,我想不用实施得这么艰难。”
她既然说了,他也不需要隐瞒,慕容祯脱口道:“神宁大公主夫妇?”
云罗眸光诧色弥漫,只是眨眼的一瞬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和他都是自控力极强的人,上回她与慕容祎去戏院,按理慕容祯是不会知道的,可他知道了。她离开的时候,连阿青都没说,是从后门悄悄离去。
只能说明一件事:慕容祯派人在盯着她。
上回,慕容祎要郁枫查她的底细,这么些天过去,慕容祎并没有问她什么。就如她所猜想,慕容祯不允许慕容祎查到更多。
而有这本事阻止慕容祎的,唯有面前的慕容祯。
云罗一点点地想着,能阻止慕容祎,只能说明一件事:慕容祯在慕容祎动手查细底前便已得了消息,所以故意阻止了。
她试探性地,问:“慕容祎查我的底。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她着实不清楚,慕容祎查没查到,毕竟这时间不算太久,而且那日慕容祎提出与她订亲的事。来得太过突然,如果他的订亲与她的底细有关,云罗都可以解释得清楚。
慕容祯微微一笑,“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他搁下手里一样的红枣玫瑰茶,她喜欢的饮食,他一一尝过;她喜欢的茶,他也品尝。不仅是尝味道,就像是在学着读懂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与你提出订亲的话,是他查出你底细之后。”
果然,慕容祯什么都知道。
慕容祎拿什么跟他斗。慕容祎的一举一动都在慕容祯的眼皮底下呢。
云罗问:“他查到了什么?”
慕容祯道:“你是嘉勇伯萧众望的嫡长女,蔡氏所生,蔡氏是江南临安的名门嫡女,你四岁时随母迁往京城,六岁被父亲一脚踹得吐血伤及心病落下病根……你十一岁时。演了一出焚身阁楼的戏,然后成功脱身,摇身一变成了云五,从此消身于江湖……”
让慕容祎认为她是萧众望的女儿,慕容祯定是抹去了她小时候生母被杀、随空明大师到钱塘镇海寺等这些事。
而是让她切切实实地成了萧初云。
她近乎自语地道:“我早就想到,赵家堡的暗卫根本靠不住。就算我花了天价又如何,他们到底把消息出卖给你。”
“赵家堡的赵堡主原就是豫王府的人。他的主子有两个,一个是皇上,一个就是我父王,而我十六后,父王便将赵堡主交给了我,如此还能说出卖不出卖?”
他能这么快猜出她要对付的是神宁大公主夫妇。肯定知道什么,难不成已经查出她与凌德恺的关系?
云罗不由得心下微颤,来自心灵深处对他的畏惧又重了一分,她本不是胆怯之人,可与慕容祯相处得紧。越发觉得他的可怕。此人的心计很深,又善谋略,如此高超的棋艺,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他的谋术应不在夏候庶之下。
“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知道,昨晚你让袁小蝶找到了说书人放出不利神宁母女的消息,你要利用程、郑两家的矛盾让凌雨裳声名俱毁……”慕容祯知道她肯定与神宁大公主夫妇有仇,否则她不会这么做,只是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过节,“你若恨神宁,大可重赏令杀手行刺,何必这等麻烦。”
云罗不由得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凄楚,“阿祎也说过一样的话。我没想让他们死,因为死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种恩赏。我要他们被万世唾弃,要他们尝尝背判、失望、无助、绝望的痛苦。我知道她是你的亲姑母,你未必会答应这么做。既是这样,你只需答应豫王府在这件事上袖上旁观,不得出手助她。”
不仅是他得对神宁袖手旁观,更是要求整个豫王府也如此。
慕容祯知晓了另一个答案:她不会随他去徽州。
云罗又道:“需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为示诚意,今日我带了五百万两银票与你结盟。我知道你胸有雄才伟略,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阿祎放弃与争夺储君之位……”
她放手自己打拼来的钱财,只求神宁夫妇有个悲惨的下场。
她与他结盟,而她能做的,就是劝慕容祎放弃储君位。
慕容祯仰天大笑,笑声震动穹宇,久久回荡,霸气流露,仿佛不是他的笑,而是大海上涌起的冲天巨浪。
云罗平静的看着他,抿着嘴,却并没有半分的生气。
“云五,这储君之位本来就属于我慕容祯!你不必劝慕容祎放手,他有本事就来争!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抢得走。”
他太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