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不妨说来给朕听听?”
康熙的话音刚落,皇贵妃极快地瞥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康熙,微微一笑回道:“臣妾们在和惠妹妹说芝答应的事情呢,芝答应是惠妹妹一手调/教出来的,礼数就是周全,这一大早的就来承乾宫请安了。”
听着她随口就来的话,站在下头的妃嫔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满脸的不屑。
皇贵妃这番话,说的也太不实诚了。倒是皇上一向不踏进承乾宫的门,今日怎么过来了?
王密蘅收回视线,敛眉站在那里,像是根本就没听到皇贵妃的话,只盯着地面发呆。
听到皇贵妃的话,康熙竟一句话也没有。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众妃嫔瞧着康熙突然沉下来的脸色微微有些发憷,而方才还笑意盈盈的皇贵妃此刻声音都有些发抖。
“皇上。”
“李德全,贵妃不知道,你便说给她听听。”康熙吩咐了李德全一句,然后就端起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拨弄起来。
李德全弯了弯身子,回禀道:“昨个儿夜里太后受了风寒,浑身发热,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呢。”
皇贵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德全,他的话音刚落,她面上便露出一抹惊骇的神色,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康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这一跪,站在殿内的妃嫔全都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皇贵妃又惧又怒,太后病了,可她却连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实在是太反常了。
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话,康熙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地上,怒声斥道:“你这贵妃当得比朕都要轻省,是不是哪一日连朕病了你都不知情呢?”
这话,便是极大的罪名了。
皇贵妃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显然没有想到康熙会给她安这么大的罪名,她惨白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悲切,弯身重重地磕了个头,“臣妾万万不敢这样想,此事是臣妾失职,还请皇上降罪。”
她将头埋在地上,满腹的委屈和凄凉,她确实不知道太后生病的事情,皇上却不肯相信她,为此质问她。
康熙凝视了跪在地上的皇贵妃片刻:“贵妃佟佳氏不敬太后,有违贵妃之职,朕念其入宫多年侍奉有功,令其禁足半月,替太后抄写百遍《心经》。”
听完康熙的旨意,皇贵妃顿时愣了愣,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仅是她,跪在地上的妃嫔哪一个都没想到,不敬太后可是极大的罪名,皇上却只是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刚才看着皇上震怒的样子,她们还以为皇上兴许会废黜佟佳氏皇贵妃之位呢?
毕竟,皇贵妃如今可是一点儿恩宠都无,名下又没有一个阿哥公主,认真说起来还真是担不起皇贵妃的名分。
众人见着皇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领旨谢恩:“臣妾谢皇上隆恩。”
康熙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皇贵妃的双腿都有些发软,她的指甲死死地掐在手心里,只有那种疼痛能让她清醒一些。
这一回,她是被人算计了。
好在,皇上只是将她禁足半月,并没有因此而大为怪罪。
不然的话,她这皇贵妃的位子算是坐到头了。
“皇上,太后既然病了,不如让臣妾和几位妹妹去慈宁宫轮流侍疾。”皇贵妃刚站起身来,德妃便上前一步,言语中透着满满地担心。
康熙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道:“此事就由你安排便是。”
“是,臣妾想着,太后不喜人多,就由臣妾和惠妃妹妹替太后侍疾,也免得扰了太后的清静。”德妃的语气十分恭敬,好像她任何时候都是恭顺得体却又格外的有主意。
王密蘅站在那里,呆愣了数秒。好像这么一来,皇贵妃禁足,惠妃去慈宁宫侍疾,留下玉贵人和一个宫女出身的芝答应,原本有十分重的事情现在也变得只有三分重了。
听了德妃的话,康熙点了点头,显然觉得德妃的建议很不错。
只能说,德妃对康熙的脾性揣摩的极为透彻。不然的话,她就不会从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一步一步变成现在的德妃了。
王密蘅离得惠妃很近,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惠妃,她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紧紧捏在手里的帕子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满。
想想也是,侍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又是给太后侍疾,说白了就是被人当宫女使唤还一句怨言都不能有。尤其太后还昏迷不醒,侍疾之人就得整日整日陪在床前,一点儿马虎都要不得。
更何况,惠妃入宫多年也只是个妃位,想来也不会因为侍疾有功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再加上正如皇贵妃说的那样,钟粹宫如今可是热闹的很,她这一去,回来时还不知道发生多少事儿呢?
所以,对于惠妃来说,侍疾绝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只是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情愿,惠妃还是忙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意,站在那里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必当尽心服侍太后。”
看着惠妃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能侍奉太后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样的神情,王密蘅果断觉得这宫里头的女人实在是不好当,即便熬成了妃位,在康熙眼中也不过是个体面的奴才罢了。
“嗯,有你和德妃去慈宁宫侍奉太后朕便可安心了。”康熙倒是一点儿都没觉得殿内的气氛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