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馆之后,容吟霜又顺道去了一趟人之初,经过那场大雨的洗礼,人之初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了。
容吟霜还未进去,就看见冯先生在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冯先生面露难色,想要回避,可是那中年男人却亦步亦趋拦住他的去路。
容吟霜走过去,就见冯先生不断摇手,然后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这件事情绝对使不得。”
那中年男人却是一脸的堆笑,但是神情中却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无赖,只听他说道:
“冯大先生,您德高望重,这点小事如何能您为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冯先生却也十分坚持:“李员外,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是您太强人所难了。先不说书院的其他人怎么样,就是当今世上也没有女子入学的先例啊。”
那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依旧纠缠:“冯先生,我的好先生,您放心吧,我那闺女也不是要求与大家一同学习,可以给她安排单独授课,她是个书呆子,从小就喜欢有关书的所有东西,她这些日子总是跟我念叨,要进书院念书,可是,放眼整个京城,人之初乃书院之最,我闺女读书自然要挑最好的书院,只要您让我闺女入学,我李百万年年捐款修建,要多少随您开口,这总行了吧?”
冯先生大大叹了口气,对人之初的两名正在粉刷的院工招了招手,两人过来之后,冯先生就不再与李员外说话,转身入了内。
李员外还想跟上,却被两名院工挡在了门外,冯先生这才得以脱身。
容吟霜见那李员外骂骂咧咧的甩袖离开,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云云。
那人走后,容吟霜才上前去,两名院工自然认识她,将她请入了内。
容吟霜进去之后,就看见在院子里长吁短叹的冯先生,便走过去问道:
“冯先生,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冯先生回过神,迎上她回道:“哦,你说李员外啊。他是胜利钱庄的掌柜李百万,好说歹说,这人就是蛮不讲理非要把自己的姑娘送进书院读书,可是,女子入学读书从未有过先例,就是任何一间书院也不可能答应的,除非是真的不要名声了。”
容吟霜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向来书院都是男子入学之处,小户女子皆崇尚无才便是德,若是大户女子想要读书识字,也该由家里再三筛选请先生入府教学,断没有入书院的道理。
“女子一心向学也是好事,李员外何不外聘先生入府?”容吟霜想起先前那李员外的模样,总觉得笑吟吟的绝不是他的本性,从他眉眼的凶煞便可窥知一二。
冯先生又叹口气,说道:“嗨,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其实他说了那么多,说要入书院读书都是假的,他想要找借口接近段冲才是真的。”
“段冲?”
冯先生见容吟霜不解,便主动解释道:
“段冲是人之初天府班的一个学生,明年开春便要参加殿试,那李员外的女儿与他有婚约,只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段家突然提出要退婚的意思,李员外死活不肯,段家就把段冲送到了人之初的宿舍中,就是为了隔绝李员外家的纠缠,没想到这个李员外竟然把心思动到人之初的头上来。”
“……”容吟霜将冯先生的话想了想后,说道:“段家为何要退婚?”
冯先生也不是八卦之人,但是容吟霜问的这件事他却正好知道,于是便说道:
“我听说李小姐前些日子出了点不好的事,被段家知道了,段家这才提出退婚。”
“什么不好的事?”
容吟霜很难想象出男方会因为什么不好的事情而退婚女方。
“就是……听说前些日子李小姐去烧香,在路上遇到了cǎi_huā贼。但李家向来有很多保镖随行,所以,李小姐并未吃亏,那些保镖还顺便替官府擒到了那cǎi_huā贼,这不,大雨之前就判了刑,午门斩首了。”冯先生的话让容吟霜再次陷入了沉思,怎么又是那个午门斩首的cǎi_huā贼?
“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段家觉得李小姐的名声受了累,这才提出退婚的。”
“……”
容吟霜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冯先生听了钟声,就赶忙跟容吟霜告罪,匆匆走入了教员公室,准备下一堂课去了。
容吟霜又去偷偷看了一眼大儿和幺儿,没有惊动他们,就也离开了人之初。
又过了几天,顾叶安确定了两日后随晋王去漠北。
得知消息之后,容吟霜就在家里和子然居士一同给顾叶安收拾行装,收拾了大半天,折腾出半马车的东西,可是顾叶安回来一看,却让她们全都再收回去,说这一回是跟晋王骑马去,行装什么的自然需轻便一些才可。
晚上在房里,容吟霜坐在灯下,将鞋帮子上的最后一根线咬断,顾叶安回到房里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个温馨的画面,不禁勾起了唇,来到容吟霜身旁,问道:
“这是娘子替为夫做的鞋?”
容吟霜将一只成品鞋交给了顾叶安,然后拿起针线篓子里的另一只还未上鞋面的鞋又开始缝制起来。
“是啊,我的针线活儿只能绣绣花,做衣裳却是裁剪不好,这你也知道的,不过这鞋子我倒是有把握,总之要比外头卖的阵脚细密一些。漠北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气候如何,这鞋底我夹了些薄棉,不厚不单,若是那里冷的厉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