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强和陈霞下火车的时候是晚上的两点,他们夫妻俩临时买的火车票,所以没买到坐票,一路上是站过来的。
二十多个小时的慢车,站在厕所的门口,加之夏天的炎热,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这么晚进站,张清本来不想来接两个人的,但是想了想,是自己叫他们来的,还是去火车站接人了。
张清见到两个人的时候皱了皱眉,稍稍退后了些说:“你们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臭啊,完全不能近身。”
夫妻俩有些尴尬,没想到千里迢迢而来,儿子的第一句会是这样的,张国强憋红了脸,“儿不嫌母丑,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清愣了下,也不想和他们吵,短促的笑了声,“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走吧,你们也累了,先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我们就去找二叔。”
张清在三环租了一间一居室,自然不可能让父母一起挤进来,他给夫妻俩在小区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条件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胜在便宜。
下了的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办,四周一片漆黑,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夫妻俩虽然有些不满意招待所的消毒味道,但是想着现在已经是深夜,而且钱早就交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安顿了父母,张清才离开了招待所,他边走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从张国栋那里捞到好处。
他二叔没有儿子,唯有张佳佳一个女儿,以后还不是得嫁人。所以怎么样,也都有自己一杯羹,张清这样想。
z市现在房价节节高升,就凭着他自己的薪水现在想要买房,短期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现在的工作每天忙碌着,拿固定的一点薪水,也不是他想要的。
张清想曾经无数次想,他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他得抓住一切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些有帮自己铺好路父母的同学,或者是那些看起来草包却有花不完钱的富二代。
而他的父母,却做不到其中任何一点,相反。他们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要说是没有落差是没有的。
张清为了过还算光鲜的生活,所以每个月都没有存款,是标准的月光族,要是有一个契机可以改变现状,为什么不抓住呢?
张清闭上了眼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轻松高新的工作,终于可以在以前的同学面前抬起下巴的看人。
第二天早上,张清六点半就起床了,他特地和公司请了假,事实上,他觉得这次要是能成事的话,自己再也不要回那该死的公司,去看经理的脸色了,一切都会变得美妙起来。
张清敲开了招待所的门,然后把从火车上才下来几个小时,现在依然在睡眠中的夫妇俩叫了起来。
三个人睡眼朦胧的,一起在小区里胡乱吃过了早餐,就坐上了公交车。
城市从这个时候,开始忙碌了起来。
———
张佳佳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三个人,她愣了下,下一秒就想关门,不想门却被手疾的张清撑住了门框。
“佳佳,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听说你高考考得不错,特意来恭喜你的,这不是待客之道吧?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说话间,夫妻俩已经通过缝隙挤了进来,也没有脱鞋子,立刻就把光洁干净的地板,踩出了两双黑色的脚印。
夫妻俩长大嘴巴看着房子里的装修,他们从来没想到,老二一家居然住在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里。
乖乖,跟电视上演得似的!这得多少钱啊!心里的不平衡,渐渐的漫了上来。
顾宁听见了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门口的三个人的时候,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陈霞先开口了,“好啊!上次你居然骗我!你可真歹毒!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张家的人吗?”
看到顾宁的时候,陈霞愣了一秒,马上就记起了眼前的人,她之前来的那次见过顾宁,当时顾宁语气很硬的要叫保安,还骗她说不认识张国栋一家,她的印象很深。
张佳佳听了陈霞的谩骂,一下就炸了,在以前,她的这个伯娘自己就没有嘴下留情过,骂得最多的就是“赔钱货”,几年没见,真是一点都没见,连着不相关的顾宁都能被卷进去。
张佳佳拔高了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你家吗?谁让你们进来的!”
张国强看着张佳佳,话说得振振有词,“你懂什么?我不和你说。你把你爸妈叫回来,我要和他们谈,他们两个人吃香的喝辣的,总不能不给我这个哥哥一点汤喝吧。”
说完坐在了沙发上,一副的大爷像。
顾宁有些措手不及,她怎么也没想到,人就这么找上门了,她看了看一边张清,当时便心下了然,恐怕是和这个人有关。
这一家人脸皮倒是够厚的,她算是开了眼界。
张佳佳见三个人嚣张的样子,也有些急了,“你们怎么能进来,这是别人家,你们要不要脸?”
她真是悔死了,刚才她以为是沈阑回来了,也没有透过猫眼看门外的是谁,就直接开门,要是知道是这三个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开门引狼入室的。
陈霞的声音更大,“我们要不要脸,你这么躲着我们过好日子就应该吗?”
“什么叫做躲着你们?凭什么你们想要不劳而获,你有手有脚的!我们没有义务养你!”张佳佳也彻底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