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大太太要为四姑娘安排亲事的消息传入了清玉的耳。清玉随口打听了一下王议的家世,笑了笑,没说什么。
缪嬷嬷觉得这门亲事挺好,对方人不错又踏实,还知道读书上进,他父亲还是科举出仕,这王议也算是世家庶出子弟中颇为争气的。再算上亲上做亲,以及詹王两家的世交关系,四姑娘嫁过去必不会吃亏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可能会被嫡出的大房压一头,可以暂且忍几年,等他家老爷子百年以后分家就好了。
清玉听缪嬷嬷此番理论,忍不住说道:“嬷嬷,您可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不过是个庶女,自不会有人替我热心肠的打探这些,老祖宗也不过是听人胡诌乱言便信了。”因为不关心庶女,所以她老人家只不过是做一做面上的功夫,庶女嫁的不丢脸就是给她长脸了。
世家之中,嫡女是作为两大家族联姻的重要纽带,而庶女因为身份的关系很难高嫁,基本就成了‘赔钱货’,作用十分有限。清玉很明白自己的亲事会这么快定下来,八成是出于大太太的‘好意’。她这辈子难得重活一次,还用着别人的身体,就算本着对这具身体应有的尊重,她也不能嫁给王议。
王议是什么人……
“四姐,你听说了么?”
清玉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抬首见六爷詹祠气喘吁吁地站在屋门口。清玉有点惊讶,笑着请他进来,问他怎么来了。
詹祠也惊讶的反驳她,“我怎么不能来,你忘了,你以前最爱欺负我,我这耳朵你一天不揪上两三次,你晚上都睡不着的。谁知道你怎么了,打从病好了以后再没搭理我。”詹祠说完,还表现的有点失落。
清玉没想到本尊和他还有这一层关系,赶紧笑着伸手欲捏詹祠的耳朵。詹祠吓得乱叫,捂着耳朵躲开。
“四姐,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还真当真啊。”其实詹祠最不喜欢四姐欺负他,捏耳朵什么的他也最讨厌。前段时间他没有故意来找四姐,也是因为要躲避这个苦难的。谁知道这都三四个月了,四姐真一点都没想他。詹祠正纳闷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四姐不欺负她,便听说了四姐和王议这门亲事的消息。
詹祠想起自己有正经事要说,合手祈求清玉道:“好四姐,咱打个商量,以后可不可以不揪我耳朵了?”
清玉有点弄不明白他,收回手,笑着点点头。罢了,反正她也没有揪耳朵的爱好。
“嘿嘿,真好。”詹祠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赏赐似得,高兴坏了,“四姐,我有大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清玉笑问他。
詹祠戒备的瞧了瞧屋子里的人,支吾不肯说。缪嬷嬷会意,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丫鬟们退出去。
暮雪出了门便掩嘴笑:“真不知道六爷预备说什么,还神秘兮兮的。”
“能有什么,小孩子家家的,都爱玩这个。”缪嬷嬷不以为然。
正好豆蔻路过,听二人的议论后长了个心眼,绕路到四姑娘的屋子后头,预备偷听。
“四姐,你可知道那个王议是什么人?”詹祠似乎很紧张,俩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清玉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她可不喜欢卖关子。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不知道你懂不懂。”詹祠眼珠子转了半晌,额头都冒汗了。
清玉劝他快说,一个八岁的孩子难不成还比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懂得多?
詹祠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来:“四姐,王议那个人你不能嫁,那家伙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这事儿外头早有不少人晓得,只不过没传到家里头。四姐,有些人真不像传言的那样,王议他就是个无赖,下三滥。还有三哥,三哥就是被他带坏了的。”
清玉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悄悄地起身,推开门,引缪嬷嬷等进来。清玉指着朝北的窗户,示意缪嬷嬷。缪嬷嬷眯起眼睛,细看之下,果然依稀可见窗外的人影。缪嬷嬷回想到刚才自己在外头说话的时候,好像见着过豆蔻的身影。顿时来了火气,缪嬷嬷撸起袖子,对准着那扇窗户狠劲儿推开,窗扇迅速朝两边打去,紧接着就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小豆子当即搬凳子从窗户跳过去,揪住豆蔻的袖子,现场抓个正着。缪嬷嬷等带着人去后头把她架过来,豆蔻的额头被窗扇敲破了,正在流血,看样子伤的不轻。缪嬷嬷气呼呼的朝豆蔻腿上踹一脚,将其按在地上,让她跪地给四姑娘赔错。
豆蔻疼的直哭,却不敢太大声,她一见着四姑娘冷冷的瞧她,就有点怕。豆蔻眼珠子一转,心里头便想好了托词。
“好大的胆子,敢偷听主子说话。单这点,我便可禀了太太,打你二十大板赶出去。”清玉冷脸,嘲讽的看着豆蔻。
豆蔻伏地辩解:“姑娘误会奴婢了,奴婢并没有偷听的意思,奴婢并不知道姑娘和六爷有秘事商量。”
“还敢狡辩,若非偷听,你怎么站在窗外,又怎么知道四姑娘和六爷商量事儿。”缪嬷嬷气道。
清玉被豆蔻的话逗乐了,问她:“你怎么知道是秘事?也罢了,我不为难你,你既然说你没偷听,你去我屋外做什么。”
“前儿个奴婢帮粗使丫鬟擦窗户来着,回来后有只耳环就不见了,奴婢去那里是想找那只丢失的耳环。”豆蔻越解释越觉得这个理由太好了,简直没有漏洞,加之大太太会为她做主,豆蔻有点底气了。
清玉轻笑一声,鄙夷的瞅豆蔻一眼:“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