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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静静地注视着趴倒在地的少年,鲜血很快蔓延渗透他的衣物,从他的身|下流淌出来。
她注视着那殷红到刺眼的液体,目光落在手中的剑上,剑刃的尖端也染着同样的红,从她将它刺|入他体|内的那一刻起。
“既然你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就应该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
“……是啊,的确该做好这样的准备的。”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反抗,只是用一种满含着悲戚的眼神注视着她,依旧握着剑刃的手微微用力,鲜血瞬间流过手缝滴了下来。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我离开。”
“不。”
“你是真的想死吗?”
“如果……是被你亲手杀死,那我没有任何怨言。”
“阿尔德,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
面对她的疑问,他露出了一个单薄而虚幻的笑,如此回答说——
“就算被你讨厌也没关系,我只想你记住我。”
在那一刻,她真真正正地想起了一切。也许是重新涌入脑中的记忆流太过迅猛,回过神时,她已经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鲜红的液体顺着尖端一滴滴流下,很快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小滩血迹。
他应声倒地。
情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他真的死在她的手上,恐怕她真的再也难以忘记这家伙。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从来都记得他,或者说,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所经历过的每个世界以及在每个世界中遇到的人们。
虽然短暂,但的确是值得珍惜的时光。
只是她从没想到,能弄到今天这个程度。
苏绿轻啧了声,将地上的少年翻转过来,手中的剑轻划了几下,他上半身的衣物便被尽数划去。而后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他胸前的伤口,正以完全不符合人类特性的速度快速蠕动聚合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伤口便痊愈了。
与此同时,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注视着抵着自己咽喉的剑尖,苦笑了起来。
“现在这个情况,你也许该解释下?”
“我是被时间放逐的人。”是的,他是被时间诅咒的人。哪怕可以操控其他事物的时间,他身体的时间也永永远远地停留在了遭受诅咒的那一刻。所以,他也许根本是无法被杀死的。因为无论被伤害到什么地步,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会复原。
“放逐者……”苏绿微眯起眼眸,“原来如此。”那么,只有使用最后一个方法了,她原本真的不想这么做的,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注视着他的眼眸,轻声说道,“阿尔德。”
“玛丽……”
“知道吗?我的真名根本就不叫玛丽,当然,也不是什么阿黛尔。所以,每次你这样称呼我时,我总觉得你其实是在叫其他人。”
“……”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只是喜欢你而已。”少年微微笑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幸福的事,“这个问题,在之前的漫长时间里,我也曾想到过无数次,但是每次想到的答案都不一样。最后,我明白了,我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存在。只要是属于你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喜欢。”
“存在?真是可笑又天真的答案。曾经的玛丽和现在的我,无论是外形、声音还是身份甚至其他事物,都完全不同。如若不是我主动现身,你恐怕根本就找不到我的‘存在’,即便这样,也能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么?”苏绿俯下|身,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眸渐渐深邃了起来,“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其实,你根本……”其实她并不想说这样的话,然而,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阿尔德的精神力恐怕也强大到了某个地步,为了成功地将它控制,她需要用言语使他产生破绽额,然后才能趁虚而入。
少年翠绿色的眼眸渐渐迷蒙了起来,仿若笼上了一层迷雾。
苏绿舒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
但下一秒,她突然闷哼了声,抱住头跪倒在地,嘴角蓦然溢出鲜血。
精神力反噬……
为什么?
几乎在同时,阿尔德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下意识冲过去伸出手想扶住她的肩头,却被一把拍开。
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语气冰冷地说道:“阿尔德,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年愣愣地注视着自己被打开的手,紧了紧,缩了回来,低声说:“玛丽,你曾经在我的面前用过这个。”有关于她的事情,他都记得相当清楚,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呢?所以,“这座屋子的建筑材料中掺杂了一种可以抑制精神力的石头,所以,只要还在屋中,你就无法使用它。”
“怪不得你不允许我出去。”但是,如果这座屋子起到的是抑制精神力的作用,那么,“我之前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篡改你的记忆。”他摊开手,其中是好几块翡翠色宝石的碎片,“而是使用了这个。”
“这是什么?”
“翡翠迷梦。”阿尔德如此回答说,“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次性用品,控制者可以为陷入其中的人编织一个梦境。意志越坚定的人,破除迷梦所需要的时间就越短……我从没有想过要永远地控制你。”只是想要拥有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梦境。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不,其实在更早更早之前,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他一直固执地不愿意承认而已,以为不去想,就不会有这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