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太突然,她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那辆轮椅将她撞翻在地时,她两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腹部,却没能阻止那个孩子的流失。
打那之后,她情绪便有些低落。
他工作又很繁忙,二人竟发展至一天也难得说上几句话的地步。
待她独自一人从哀伤里走出来的,打算重新去那家医院。找个专家好生调理身体时,却正撞见,他紧张地挽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的情形。
那一刻。泪水忽然就溢出了眼眶。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他对于她就只有漠然了。
因为漠不关心, 所以无动于衷。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尚未来到世界上的孩子。
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变成那样一种女人。
最后。她避开那个男人,独自一人去寻了那个女人,并在与之厮打的过程中,双双滚下了长长的楼梯。
她不知那个大肚子的女人的结局如何,也不知那男人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是不是对她恨之入骨。
但在最初相遇的那段美好时光里,她曾全副身心地爱过他。
“嗯,喜欢过,而后被他辜负了。”最终,白苍声音低沉而简短地答道。
简单的一句话。白浅薇却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冒冒失失地提起她的伤心事。
她朝外挪了挪身子,紧紧将白苍抱进怀里,“像姐姐这般美好的女子,那人也敢辜负,可见他长了双狗眼,被猪油蒙了心,这样的人,不要也罢!日后爹爹和娘亲定会替长姐找个更好的!”
“呵呵。”白苍声音极轻地笑了,“我再未打算嫁人了。一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么?”
白浅薇断未料到她是这般想的。
愣了一愣,才道,“可姑娘家的都是要嫁人的呀!”除了庙里的姑子,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哪一个能够避开嫁人这一条路呢?
这下换成白苍无言以对了。
这个时空不比她生活的现代,女性经济独立,能够养活自己,虽然不嫁人也会招致一些闲话,但只要她不愿,总没有人逼着她非得找个人嫁了。
但在这个时代.....
白苍忽然郑重地问道。“若是我和娘说了不想嫁人的话,娘会不会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然后将我关起来?”
白浅薇听她问得认真, 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咱娘何时这般无情过?”随即一脸正色道,“姐姐若果真不愿嫁人,便求了爹爹去北地吧。”
北地民风开放,包容度也高些,只是那地方夏天热、冬天冷,常年缺水,时常刮风,比之京城, 气候不知要差多少 生活也不那么尽如人意罢了。
白苍又想起了莫熙宁给出的不许嫁人和不许离京两条禁令。
这人是个神通广大的,加之又有这那样的身份,只怕她若真的逆了他的意,他只需控制住白府里的这一干人,就轻轻松松地捏住了她的命脉。
更何况,她也舍不那两个孩子。
再者,三个月以后,指不定他还回不回地来呢!
白苍尚在沉思当中,窗外忽然传出“叮叮”的击打声。
仿佛被人窥探了心思般,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难道是莫熙宁出了什么意外,着人送信来了?
他才离开不到一天......
就在这时,白浅薇悄无声息地坐直身子,将两指并拢,放到唇边,而后披上斗篷,轻悄悄地下了床。
“哗啦!”一声,她毫无预兆地推开了窗。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佟璋才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不知白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浅薇往炕上瞥了一眼,借着微弱的雪光,向白苍轻轻点头,便动作利落地腾身而起翻出窗外,反手阖上窗扇。
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凌乱纷飞,大红色的斗篷如张开的羽翼,将她护在其中。
佟璋只觉得这女人那一瞬间腾身的动作活像一只勾人的妖精。
难怪他会大半夜睡不着,忍着臀上火/辣辣的痛,不知怎么的,就摸到蔷薇馆来了。
明明定远侯府和白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中间隔着极远的路。
加之他刚受了杖刑,根本经不起颠簸,只得整个身子趴在马上,顶着寒风,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胃肾都快要被颠簸的马背给震出来了。
佟璋姿势有些奇怪地随白浅薇走进了西厢房。
因白苍和白浅薇都没有让丫头守夜的习惯,云英、铃兰等人都睡在后罩房里,如此在某种程度上,倒给莫熙宁和佟璋等人行了方便。
“不知佟二公子来所谓何事?”
白浅薇在黑暗中,也能准确无误地寻了个杌子坐下,没什好气地对佟璋道。
然而佟璋却要惨些。
他只能尽量挺直腰背,低着头,却不显傲慢地站在离她两步之外的地方看着她,神色认真地道,“我是否从未当面对白二姑娘说过,我佟璋心系于你的话?”
ps: 接昨天的第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