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张氏,上门来想要为贺文麒做媒的大有人在,虽说进门之后就是继室,上头还有个已经记事的儿子在,但贺文麒好歹是朝廷正三品的官员,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又备受新帝宠信,将来前途无可限量,要知道多少人,一辈子也做不到正三品的官。
在京城,正三品或许还不算什么,但户部侍郎的位置,足以让大部分人都给几分脸面,更别说谁都知道,这位贺大人是新帝的亲信,当初还是为了新帝去了南中,有这份情谊在,不愁将来没上升的机会。
这样的男人,那些底蕴深厚的名门贵族还看不上,但大部分的人,却觉得值得一看了。再说了,就算是舍不得家里头的嫡女作继室,哪家哪户还没有几个庶女,嫁出门不但得了好名声,还能拉拢一个得力的女婿,也是不少主母求之不得的事儿。
不过议亲这事儿,也不会有人直接说道贺文麒面前去,倒是李氏不得不打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其他人倒也罢了,当年那几位闺中好友,也纷纷找上门来,不是自家有侄女什么的,就是帮人问问,李氏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只好都用同一个借口打发过去。
这样一来,倒是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贺文麒要为了去世的段雨燕守孝,如今过了两年还不打算续弦,据说是打算守一辈子了。这样的事儿,在这个年代是十分少见的,众人在感叹贺文麒重情重义的同时,背地里也是骂他是个傻蛋儿。
其他人倒也罢了,贺家族长那边,也屡屡上门,话里话外透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氏看着他们不耐烦,只说自己已经有了孙子,没有无后这事儿。
贺家还要再说,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皇帝却直接点了贺文麒的名,夸奖他对亡妻重情义,一下子让那些唧唧歪歪的人都闭了嘴。
续弦的事情好解决,说到底,那是贺家自己的事情,只要贺文麒自己不松口,李氏不答应,别人还能逼着他娶妻不成,但是户部的事情却有些棘手,贺文麒作为一个迟到了两年的空降兵,面临为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有朱成皓压着,但明面上不敢,私底下也不会轻易让他好受了去。
从进户部开始,整整三天,除了必要的公事交接,居然没有一个人跟贺文麒说话,这足以证明,贺文麒如今受到了多大的排挤。贺文麒倒是也不急,反倒是让知道消息暴怒的朱成皓稍安勿躁,他要在朝堂之上立足,只靠着朱成皓的扶持却是不成的。
贺文麒有的是耐心,该干嘛就干嘛,遇到事情就抓着一个人问,通常碍于他是皇帝的亲信,这些人也不敢直接甩脸子。伸手不打笑面人,贺文麒笑起来的时候,要多和善就都和善,不得不说,长得好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是吃香,别人见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慢慢的便也不再冷冰冰的。
户部上下也不是一块铁板,而贺文麒观察了三天,便开始找到了突破点。如今的户部,户部尚书黄立黄玉衡,是先帝任命下来的,在朱成皓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早早的投靠了他,暗地里为他办事儿,所以新帝上位,他的位置照旧是做得稳稳当当,面对贺文麒的时候,他却是客气有余,照顾不足。
而再往下,朱成皓上位的时候便经过了一次大清洗,还能留下来的,不是他的人,就是重新任命的,老一派的官员,大部分都跟黄立抱成一团,对贺文麒冷眼旁观。而新一派的,却看一步登天的贺文麒十分不耐烦,明里暗里的为难。
只是贺文麒如今的职位,上头就一个尚书大人,除了黄立之外,其他人见到他还要行礼,这个为难,也不过是不跟他打交道,布置下去的任务拖延之类的。只是贺文麒的官职高,他要拉着某一位下属问话,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不答应,不然一个失职之罪,就够他们受的了,到时候被赶出户部,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弄清楚流派之后,贺文麒便把心思落到了新人这一派上,老一派的官员是新帝的人,不好拉拢,在户部也扎根已久,他想要有任何的动作都困难,但这些新人却不同,说到底,他们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如今这般冷淡,还是因为朱成皓做事情不地道,自己这个空降兵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了。
等第四天开始,贺文麒一声令下,将这些人留下来一起盘查这几年的账本,为此贺文麒还恭恭敬敬的找黄大人禀告了一番,但这位黄大人还以为是皇帝暗地里吩咐的呢,哪里敢阻拦,只心中暗暗算着,自己手底下的账册有没有漏洞。
贺文麒这般大张旗鼓的盘查,自然不是为了揪出户部的蛀虫之类的,哪个部门的人要是一点儿不贪,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只是他看着历年来的账本有些混乱不清,户部到底还有多少东西,居然也不能一目了然,这才有了这次的盘查。
这番动作,自然苦了下头的人,浑水摸鱼的日子没了,每天都得跟账册较劲,一个弄得不好,还得挨批。这些人对贺文麒自然有了怨念,贺文麒只当是不知道,照旧该盘查的时候盘查,每天却让家里头送不少的好吃好喝的过来,请了整一个户部的人。
一个棒子一个甜枣,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日日过去,下面的人也不好再说贺文麒的不好。等账册全部统计出来,清清楚楚的账目,居然得到了朱成皓的一句夸赞,虽然大部分的夸奖都对着贺文麒去了,但自从新帝上位以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