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轮番诊脉,施针,商议了半日后李太医出了里间,皱了皱眉对荆谣低声道:“身子里的病已经全发作出来了,这……且看秦大人身子能不能吃得住吧。”
荆谣双目赤红,抬眸泠然道:“那要你们是做什么的?”
一旁的冯太医愣了下,他经常来池园给荆谣诊脉,从未见荆谣如此刻薄过,这些太医中唯有他与荆谣最相熟,连忙上前道:“荆少爷放心,我们自然还是要再想办法的……”
荆谣紧紧的攥着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各位大人请尽心,我哥哥的命几就交给各位了……”,说罢命吉祥去账房取银票,一位太医给了一千两,几位太医心中叫苦,这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拿的,这治好了有命享,治不好还不知是什么罪过。
荆谣给完银票后自己出来,命人将秦晏之前写好的折子送到宫中去,另求皇帝再派得用的太医来,吩咐好后又命人去请京中有名的医馆中的年老郎中,只盼着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都吩咐好后荆谣依旧进里间来守着秦晏,喂水,擦身,熬药,无一假手他人,午间的时候宫中又送了两位太医来,同来的还有皇帝身边的宫人,赏赐了不少补品后细细的问了秦晏的病,荆谣俱答了,一宫人低声道:“皇上知道秦大人病了后急坏了,只是脱不开身,皇上说等晚间的时候亲自过来看看,这两位太医如今算是最得用的了,皇上让荆公子放心,秦大人吉人天相,自然能快快的好起来的。”
荆谣点点头道:“还烦请公公跟皇上说,荆谣替哥哥谢过皇上天恩。”
那宫人又问了李太医几句话,劝慰了荆谣几句就回去了,荆谣一刻也不敢耽误,将秦晏这两日用过什么药,吃过什么都细细的说了,连几时睡过去几时醒过来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两位太医取了之前用过的方子慢慢的看了,半晌无话,荆谣急声问:“可还有什么法子?”
一太医放下方子低声道:“李太医下的方子并没有什么不足之处,治伤热,这个方子……我也没什么可添减的了……”
荆谣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半晌道:“没……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那太医摇了摇头道:“如今只好时时看着,床前不能没人,药粥不断,时时拿帕子给他擦着,撑住这一口气,若能熬过去,热退下来……就是得了命了。”
荆谣双目赤红,闭了闭眼哑声道:“好,烦请各位大人再斟酌斟酌方子,我看着哥哥……”
那太医点了点头去了,荆谣狠狠的搓了搓脸进了里间。
午间时秦晏身上烧的更厉害了,荆谣心急如焚,连声叫来太医诊治,太医也没别的好法子,不过还是让拧帕子给他敷上,荆谣无法,命人去冰窖里取今年未用完的冰来,自己拿棉布裹了给秦晏擦身上,半个时辰后热才堪堪退了些,荆谣一直攥着冰块,双手冻的通红,早就没了直觉,小丫头们看不下去,红着眼低声道:“荆少爷也歇会儿,让我们来就行……”
荆谣摇了摇头没说话,只要他能做的,就不会让别人接手。
荆谣给秦晏换了身中衣,刚收拾好外面传秦姑奶奶来了,荆谣心中叫苦,给秦晏盖好了被子迎了出来。
秦思扶着丫头急匆匆进来了,见了荆谣连忙急声道:“到底是怎么了?我听她们说……哥哥已经下不来床了?可是真的?”
荆谣顿了下低声道:“是……不过小姐放心,定然没事的……”
秦思看着荆谣的神情心里就觉得不好,见他还要哄自己忍不住急道:“别怕吓着我,照实说!到底如何了?”
荆谣垂眸看向秦思的小腹,顿了下慢慢道:“小姐放心……太医说了,这是内毒在发作,等过两日退了热就好了。”
秦思犹自疑虑,眉头紧锁:“那如何就闹得这么厉害了?听说已经请了七八个太医来了,他们就没个法子马上将哥哥治好了?”
“病去如抽丝,没有那么快的。”荆谣抿了下嘴唇劝慰道,“小姐若还不放心就进来看看吧,哥哥刚睡下……”
荆谣带着秦思进了里间,里面秦晏刚换了中衣,头发也重新梳了,神色比平常并无大变化,秦思稍稍放下心,压低声音道:“用了那药怎么样?”
荆谣点了点头:“还好。”
“那就好……”秦思生怕惊醒了秦晏,小声道,“那我出去坐着,等哥哥醒了我再进来,别吵着哥哥……”
荆谣心中大痛,如今秦晏若真能被吵醒就好了……
荆谣竭力压下心头钝痛,柔声道:“小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好久坐,且……这屋子里一会儿用药酒一会儿熬药草,味道很不好,小姐闻了怕会伤身子,不如先回去吧,等哥哥醒了我再派人去接小姐。”
秦思一摇头:“不必,我还没那么娇气,我先住下了,一会儿派人回府取我的东西,不等到哥哥大好了我是不回去的。”
荆谣心中焦急,勉强笑了下哄道:“实在不用这样麻烦,有我伺候着就行了,我……我实话说了,小姐在这我倒是要分心,单是哥哥一人我都伺候不好,更别说小姐有孕在身了。”
秦思也知道自己在这怕是会碍事,但心中实在担心,犹豫了下又道:“我还去我以前的院子住着,不出来麻烦你们就是了……”
“要是那样,回侯府也是一样的。”荆谣轻声劝道,“左右就那么几步路,来回都是方便的。”
秦思说不过荆谣,又怕自己添乱,坐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