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没了,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将着所有人都钉在了那里。尤其是高阳公主,整个人都傻掉了。
若是大夫刚到人就死了,那她这一路劳累是为什么啊。
“死了?快带我去看看,”苍老的声音响起,最后还是孙思邈自己出声,将着众人从沉思中拉回来。
身为医生,他倒是见过许许多多的状况,所以这会儿也并不十分惊讶,一听着病人没气儿了,连着被强掳来的怒气都消了,只是努力的往上爬。
这皇宫里的台阶,还真是多的让人腿抽筋儿。
“这,”王婵见着这莫名其妙的老头,第一个反应便是与礼不合,当下便板着脸问道,“来者何人,怎可在此大声玄幻。长孙良娣乃是太子妾室,怎能容忍随便观看。”
在着王婵看来,若是长孙颖死了,那便该更加郑重的对待她的尸体,不能容忍亵渎才对。哪里可以任由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山野老头随便观看。
不过她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跟着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李治更是连视线都吝于给她一瞥,直接吩咐道,“背老先生上来!”
他一吩咐下去,自有强壮的卫士下去将着孙思邈背上来,然后李治就直接跟着一起进去了。王婵见状,赶紧伸手攀附了过去扯住李治,紧张的说,“产房不祥,殿下不要进去。”
“无妨!”李治的眼睛直戳戳的盯着里面,仿佛什么人都看不到似得,声音空飘飘的,直接掰开了王婵的手,直接就要进去。
“哥哥,”晋阳公主从旁边叫了一声,拉出了李治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小嫂子爱漂亮,她,她不会想要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的,你别让她为难,好吗?”
自古以来,产房的确是被视为污秽之地,从来都没有男子在妻子生产时进过产房的,何况她只是个妾。晋阳公主知道,只要李治这一进去,不管长孙颖是生是死,名声都好不了。他这会儿昏了头拎不清楚,她却要替他守住底线。
所以哪怕是不忍,这会儿她也要晓之以情的劝住他。
“真的?”李治握紧了晋阳公主的手,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晶莹的水光。
“当然是真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孙大夫是神医,他肯定会令她们母子平安。咱们进去又帮不上忙,反而添乱,不如让就在外面等着。”晋阳公主耐心的哄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长大了,而哥哥却显得那么的需要保护。
李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整个人虽然未往后退,却也并不再往前走了。
“传令进去,让里面的人都听孙大夫指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明达板着脸吩咐道,刘问道点了点头,一溜烟的跑进去通知了。
除此之外,剩下来的人安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屋里头的动静儿。屋里头传来指挥声,呼喝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外面却安静的连根儿头发丝掉在地上都听得道。李明达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剧烈。她很希望里面能传来一点动静儿,但是却又无比的希望那个坏消息永远都不要来。
李治还年轻,他不缺孩子,也不缺女人,长孙颖的死还是活,对着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身为他最爱的妹妹,作为亲眼目睹了这两个人是如何一起扶持着度过艰难的日子的旁观者,她知道若是里面的那个人去了,便再难出现让她哥哥如此深爱的人。
长孙颖不仅仅是陪着李治走过少年时代的女人,她还是李治那段青涩岁月的见证和凭证。
岁月,因为不可回溯,而显得倍加珍贵。
她之所以对自己所嫁之人没有任何幻想,就是因为她知道,同路同行有多艰难。
遇到了是福气,遇不到是命,不过如此。只是始终没有拥有过的人,并不会觉得缺失有何痛苦,但是一直拥有的人,却会在被抽离时痛不欲生。
小心此刻的表情,李明达觉得自己已经疼够了,不想再这么疼上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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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在外面,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才过了一瞬,忽然里面响起了一声欢呼声,接着便是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虽然不甚明亮,但是却的确是婴儿的哭声。
李明达感觉到手一疼,然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李治抱了满怀。她感觉到哥哥偎在自己脖颈间的动作,知道他是想要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他的失态,便也没有推他,只是笑着反手拥抱了过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呢喃着,“没事了,没事了……”
王婵站在一旁,看着李明达和李治兄妹的样子,眼神充满了羡慕。李治个性不易轻信别人,但是却对于自己相信的人却又十分信任,王婵一直很遗憾,自己始终不是被他划进那个圈子的人。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良娣母女平安。”接生婆子兴奋的跑出来报喜,高阳公主杵在旁边,十分有眼色的就将着一块金饼赏了过去。那婆子原本知道先报喜会有好处,却也没想到有这么大一饼金子,当下笑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谢公主赏赐,谢殿下赏赐。”
这婆子还算有些眼色,知道怎么样说话。李治听着产婆道谢,感激的冲着高阳公主点了点头,“这回可多亏妹妹了。”
他们都过来的急忙,自然身上没有想到带赏赐的金子银子,倒是高阳公主来得晚,身上早有准备,将来报喜的几个稳婆打发了,这才笑着回道,“咱们自家人,这些许不值当的东西,提起来可就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