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自大又轻薄,我竟从未知道过你岂非会是这么一个不够可爱的男人。”茯苓忽而幽幽叹道。
林大人随即又道:“七皇妃来访府上莫非便只是要与我说上我其实是个不怎么可爱的男人这样一句话?”
“小心你身边的女人。”沉吟片刻后,茯苓终于是缓缓叹道。
闻言,林大人手上的动作却是忽然顿上一顿,不语。
“你该知道我于你说的是谁,你向来是一个实在太懂了的男人。”茯苓缓缓叹道,“正因为我是女人,我才更能明白女人的感受,一个和我一样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女人的心思。”
茯苓不急不缓的叹道:“你的弟子和你确有相似之处,却又全然不尽相同,若是对上这样一个女人的是你那个最得意的弟子门生,我却是半分也不必担心的,而你不同,你的得意门生的心够狠,你的却太软,更遑论……”
更遑论你心中……犹存几分的愧意。
“——留心端木蓉。”
“她与你不同。”林大人忽而轻声说道。
林大人的眼神似乎缓缓终于柔和了下来,“蓉贵妃如今爱上的男人,已是当今的圣上。”
茯苓随后又叹道:“你不该小看女人的直觉,也许端木蓉如今确实爱上了你们的皇帝,然而,也不能否认他对你却是有情,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她永远得不到的男人若是不留心总会做出一些过于疯狂的举动来。”
“我希望我戎狄的使者在下次造访贵朝的时候,还能见到朝堂之上尚有一个与朝堂之上全心为民,指点朝堂社稷,往往奋臂而张的林大人,林将军。”茯苓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林大人随即也道:“我也希望在几月之后是戎狄圣女十七公主平定国中内乱的好消息,而不是戎狄十七公主身首异处的消息。”
茯苓的嘴角勾起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笑意,她的五官本就明媚妩媚,此番扬眉勾唇而笑的模样倒竟是一副自在几近胜券在握的模样,“耶律丰那个废物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他不该在当时没有一刀杀了我,而今,便该到了我去手刃这个混蛋一般的废物的时候了。”
“如我即位之时,戎狄来使定当前来觐见造访中土。”
“他日必当恭候贵国来使来访,我必当亲迎。”
……
茯苓临走之前又笑着与林大人说道了一事,“听闻,林大人的小门生近日里在北城弦音楼中多加流连,多日忘返。”
闻言,林子清的一时的面色虽然不变,然而,待到将人终于送出了门,心下却是想着,若是此事当真属实,沈谭这小子也实在端是胡闹了些。
弦音楼的楼名尽管雅致,实则确是一间真正的青楼作坊,近来不知因何在长安城中竟然颇有一番的名气,林大人向来对此间风月之事不甚在意,因而平素也对那弦音楼中的风情不甚了解,传闻之中,应是傅宗书傅中丞名下的产业。
再者说,且不论这弦音楼是谁名下的产业,沈吴两家的婚事操办在即,若是因着这小子一番的胡闹黄了此番一桩上好的亲事,岂非实在太过可惜了些。
然而,一再细想之下,又觉得沈谭这小子平素也不见怎生的喜好女色,风月之事虽有所涉猎,却远远不至于精通,更何况,这小子在定下这桩亲事之后也向来收敛了许多,又怎会如今忽然这般胡闹了起来,更况且,沈吴两家竟也好似不曾流露出半分的风声来。
询问了几番府中的几个丫鬟,却都是支支吾吾的全然不肯于他多言,心下遂疑心顿起。
弦音楼闻有一女青弦,为楼中魁首,貌美惊人,姿容娴雅,更有传言流于长安坊间,比之那二十年前怡红楼中名动长安的顾盼儿,那青弦的姿容风华只怕也是不遑多让。即使府中之人支吾寡言,然而,坊间传闻却毕竟盛极,一旦存了心思,不多时便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小子……何时竟也如此这般胡闹了起来。
与一个青楼女子锱铢必较的性子未免太过有些大失风度了些,便是当真要毁上自己一番的名声才肯作罢?
沈谭那小子好说也是个真正圣上亲自提名的进士,如此自降格调,围堵青楼之事实在是多有些……太过不智了,
当真实在是有些……太过胡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