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势力必将失衡,必会有一番大清洗……

从理智上而言,他不得不承认,林子清死了,这却是一件十分得利的好事。

然而,从情感上而言……李路自少年以来,从未遇到过一个像林子清一般的对手,他视他为一生仅见的对手,却处处低了那人一头,他心心念念着的便是要在这朝堂上堂堂正正地胜他一回。如今,林子清却死了,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胜他一回了。更何况,他这一死,盘算下来,竟然也是一笔盘算的极为巧妙的一步棋。

这人,便是死了,也不忘要落下一子,谋算全局。

而他却竟然半分也不希望这人早早的死去,如此一般一个举世无双的人物。

李路接过身旁将军府的小厮点上的两根香,拱手拜上一拜,插入了案上摆着的香炉里。

李路转头看向了顾惜朝,沈谭二人,道:“你们二人入朝为官,只望你们日后莫要堕了他在朝中的声名才好。”

顾惜朝勾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唇角,道:“本该如此。”

“不劳大人多有烦心。”沈谭随口也冷冷接道。

……

边疆,

温良咬着嘴上的一根草叶,支着一只腿靠坐在身后大牢的阴冷的墙角处,从顶上的暗格子里透出来的光线十分稀疏,整个牢房里都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暗色。

牢房大门的锁把子一旋,只听得卡拉一声,牢房门便开了,走出一个全身裹在了一件黑色裘衣里的女人。脚步很轻,身形很清瘦,不高,足下轻点,踩着莲步,确实是个女人。

温良抬了抬眼,嗤笑了一声,道:“果然,这世上大半漂亮的女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摘了顶上的兜帽,露出一张足以让大多数男人心动的一张漂亮精致的脸皮,温良抬眼瞧了瞧,心下却是暗道,这女人五官倒是精致漂亮得很,只可惜,没有几分活泼的生气,瞧着便只像是个精致的娃娃,然而,再精致的娃娃便是瞧久了,也是会腻的,瞧上第一眼的时候是惊艳,再多多瞧上几眼,又会觉得好像不过如此,看多了自然也就腻了,男人本就是极为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一个像他一样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的男人。

女人的身后还随着一人,也是个女人,五官温婉秀气,独有着一分江南女子的韵味,五官也是精致,却不如先前那女子五官更好看些,然而面目之中却又透着一股子瞧着让人觉得十分舒心的清冷的气质。

温良眯着眼瞧上那女人一眼,又叹了一声,道:“这世上的漂亮女人果然多数都没一个好东西。”

那随在身后而来的女子缄默了片刻,随后方才张口言道:“我本是戎狄人,自当无愧。”出了声嗓子却是哑哑的,不复往日里清亮的嗓音。

温良道:“确实,若是只论来历,你本是军中最为可疑的一人,然而,你却在军中整整潜伏了数十年,尽心尽力的负责军中救济事宜,军营之中只当你是救苦救难的叶医师,是女子中难得一见的值得敬佩的人物,却怎料……”

温良低低地又嗤笑一声,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回头却只看上了那女人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先前那容貌更精致一些的女人道:“你不必激了我们二人,便是你现下的境地又比我们好去了多少,你虽已经投诚朝廷,可你毕竟曾是永安侯的叛将,现下军中怀疑有了细作,岂非不是将你拉着第一个去躺枪的,只怕择日还会将你推了出去挡刀,你现下的境况可当真要比我们二人坏上了许多。”

温良道:“你莫非是来劝我来投诚的?”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我从未见过一个像你这般蠢笨的女人。”温良忽然蓦地支起了方才软趴趴的无骨一般的,半边身子,温良道,“若非将军确实心存了死志,临死又怎会栽在了一个像你这般蠢笨的女人身上。”

温良道:“你莫非忘了,我当时是因何才中途投诚朝廷的?永安侯勾结戎狄外虏,甘愿称臣,意图谋国篡位,与戎狄瓜分我大庆天下。我温良虽不是个大侠大义之人,甚至于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然而,便是大是大非之前,却还是能辩得清楚的,女人,我毕竟是个中原人,是大庆朝的子民,你莫非连这一点都忘了,忘了……你还是个中原人。”

女人的眼色一眯,神色一凝,面上便是忽然闪过了几分青白之色。

温良忽然又软下了嗓子,竟是忽然说起一事,“庆历九年,大军随行进了汶谷,大军刚退戎狄十万大军,勉强算是有了一段休养生息的闲时,将军望进汶谷,却与弓枢,杨钊两位将军言道,大军在此候命,他随着几将轻骑去汶谷一查。”

温良道:“月后,白马坡上的小山头上多了一座新坟,清水县人氏县令端木固(字)之墓。”

温良不急不缓地说道,嗓子却是很柔,随着几分几近缅怀的怅然之意。

他嗤笑了一声,道:“将军当日里曾言道,端木易之女曾与他有过一画之恩,若非端木家的女儿买了他的画,才不至于在他少年落魄之时落了个不堪潦倒的地步,此恩来日他必想报。”

“将军即使一生算无遗漏,是个天下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人物,只怕初时也不曾能料想得到,早日里他欲报之大恩的,天真良善的少女会在日后成为一个这般令人不齿的毒妇。勾结奸相,通敌叛国,意图谋杀亲夫,谋害一国天子,谋朝篡位,现下更欲远遁塞外,自甘向戎狄称臣。你莫非已


状态提示:第94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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