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将天下人拿在手心里来耍的林大人,率军北定戎狄的林大将军是个痴儿,只怕那天下人都该是要不依的。”

林子清道:“人在江湖的日子似乎总是不怎么太平的。”

女人笑着盯着眼前那人俊俏的眉目上去瞧,好似就这般盯着便能从人的脸上瞧出朵漂亮的花来,“呀,你这人在江湖上摸爬打滚了还不到几个日子,竟就这般与我说起话来了,我偏就瞧不惯了你这人好似什么事情都知道,都能与人说上话的样子。若是这世上的事都与你一人知道了,那得多无趣啊。”

“喏,你也莫要这般瞧着我,不必这般总觉得亏欠了我许多。”那女人绾了绾颊边的散发,笑道,“那日里我救了你,不过是瞧着你这人怕是个活不长久的病痨子,我一个人在宫里待得久了,便想找个人来好好说话,索性总觉得你这人也活不长了,便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也一并与你都说了,可现在啊,瞧着你这般完完整整的站在了我面前,我反倒是觉得有些后悔了。”

林子清端着茶碗笑了笑,颇有些不置可否,“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莫说是该说不该说的话,若是你当真说了半句不该让人听见的话,只怕我早在多年前便已化作了一坯黄土,哪还能在这块儿与你说话?”

女人笑道:“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现下不都已经全知道了。”

林子清忽道:“你不知我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知者无怪,此事倒也实在怪不得你。”

女人痴痴笑了几声,只道:“我竟不知你何时也有了这般风趣的性子,想来多半是因着你这人近来颇交了几个嘴皮子厉害的朋友,也多少染上些嘴皮子上的功夫,莫不是正应了你们文人常道的那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

林子清摇了摇头,道:“江湖人只道移花宫两位宫主是两个如何貌比天仙,风华绝代的姿容,现下再见,只觉得……”林大人沉吟片刻,又道,“觉得那江湖传闻怕都不能道出宫主十之一二分的姿容。”

女人听得林大人这般一本正经的说着话,一时之间竟只觉得一愣一愣的,伸手竟是忽然摸上了面前眼前这人的那张俊俏的脸皮子,待到摸索了几下,忽而惊道:“竟不是张人皮面具。”

女人又奇道:“你何时竟也学会哄着女人说话了?”

只瞧着那张脸皮子,俊俏实在是俊俏,却是一脸的正气模样,分明说着这般调笑的话来,从这人的口中说来,听着竟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好笑的滋味来。

林子清心下也是觉出几分尴尬来,方才那话他说的滑溜,话一出口,却颇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女人他倒是确实没怎么哄过,故而面皮子还是有几分薄的。

女人这话一出口,便忽见了这人耳根子上染了几分绯色,女人心下觉得好笑,一眨眼,便颇有些坏心的忽然对着那人的耳根凑上前去,吹了口气,便咯咯笑道:“莫不是没有人与你说过,哄女人高兴的把式并不是只有与人说话这一种的。”

这般作为之下,倒是忽然显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间亲近了不少。

“莫要胡闹了。”林子清愣了片刻,随即便也笑,只觉得自己方才说话也委实打趣了些。

“你早知当日里花月奴诞下了双生子,这话我却是委实没有与你说过的。”女人伸着手指卷着自己两鬓垂下的几缕青丝细细把玩着。

林子清道:“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我该知道的要多得多。”

那女人便叹道:“所以果然,我最讨厌聪明人,尤其像你这样的聪明得尚且不像是一个人的聪明人。”

那女人又道:“你莫不是想阻了姐姐的计划?江枫的儿子现下既然让你与他寻了个好师傅,只怕便是大大方方地道了他是玉郎江枫的儿子,我移花宫明面上却还是不会与那小子寻了麻烦的。”

林子清道:“这话你还是待得日后与那些小辈们说了才好。”

女人眨了眨眼,道:“说来,你与那小子倒是怎生说了话,前些日子在街上见那小孩,只觉得那小孩竟不似……”

林子清笑了笑,道:“不似个什么模样?小小年纪,还能是个什么模样,这般的模样,不是极好?非得是个疾世愤俗,不死哥寻常小孩模样的才合你的心意?”

那女人便道:“你且都与那小孩说了?”

“江枫之子被你移花宫迫了他父母性命总是不假的。”林子清顿了顿,又道,“然而,毕竟比起刻骨的仇恨,亲情或许才更容易成为一个孩子自小开始奋斗的理由,我倒是与他说了一事,他尚有兄长在世。”

女人冷笑道:“那江枫勾结了我宫里的侍女叛我移花宫,他本就该死得很。”

林子清道:“你们这般恩恩怨怨的,我到底是个不该插手的,日后这恩怨便待得那两小孩自个儿解决了才好。”

女人笑道:“你倒是狠心。”

林子清便道:“这世事终是有天定的,若是这两子日后当真相见且相认了,你我且来行个赌约,此间恩怨便算是了结了,可好?”

“好。”女人在一旁托着腮倒是笑着说道。

然而,随即,那女人凑至了那人的耳边又低声笑道:“只是,打从你进屋那时起,我便瞧着你这般似是实在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不喜欢得很,又实在觉得你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我到底还是有些瞧你不过眼。”

女人掩了唇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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