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脸色愈发苍白,缓缓说道:“这事情还得从年初说起。有段日子,大郎一直心事重重,奴家觉得不对劲,便特地备了美酒邀了他来。大郎一开始不肯说,喝了几杯酒之后,才对我奴家吐露了一些事情。奴家当时听了,也被吓到了……”
原来,康王府的宗二管事暗中找上了夏家父子,替康王招揽夏家父子。只要夏家肯投靠康王府,为康王暗中提供最优良的战马兵器粮食,康王日后成了太子,就会扶持夏家成为皇商。这样的允诺当然极有吸引力。夏家若是一跃成了皇商,就能摆脱商户的卑微地位。这对夏半山父子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喜事。
可巨大诱惑的背后,却又隐藏着重重危机。一旦夏家投靠了康王府,就等于将夏家的未来都压在了康王的身上。若是康王能顺利做上太子,自然是好事。万一康王夺储失败,等待夏家的命运必然是凄惨的。所以,在犹豫踌躇许久之后,夏半山夏安平父子两个终于做出了决定,委婉的拒绝了康王府的招揽。
宗二管事当场便震怒不已,甚至语出威胁。夏半山却是个硬气的性子,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动摇,当场闹了个不欢而散!
“......那位宗管事临走时放了狠话,说是一定不会放过夏家。大郎忧心忡忡,一连多日都没睡好。”莲香说到这儿,忽的停顿了片刻。
夏云锦下意识的追问:“后来呢?”
“后来,夏家就接到了兵部的这笔订单。”莲香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
夏云锦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眼眸中闪出了怒焰:“这根本就是康王府设下的圈套。”
听了莲香这一席话,往日许多想不通的地方茅塞顿开。
夏半山父子的意外身亡,根本就是康王指使宗管事所为。那个钱侍郎显然也是康王一派的人马。在康王的授意下对夏家步步紧逼。还有之后一连串针对夏家的举动,应该都是康王在幕后主使。所以,那个宗管事才如此胆大的行凶杀人。
现在想来。康王在招揽夏家失败之后,肯定又瞄上了王家。胆大心黑的王升荣欢欣鼓舞的接过了这根橄榄枝。成了康王府的走狗。又联合了周家一起对付夏家。目的就是要将夏家压垮,然后将京城所有的马匹生意都抢到手里。
杜郎中那一番精辟犀利的分析竟然全中了。康王果然野心不小......
夏云锦越想越觉得心惊,面色沉凝,半天都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勉强回过神来,沉声问道:“有件事我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他们想对付爹和大哥,可他们为什么这么清楚爹和大哥的行踪?”
方全之前曾经说过。夏半山夏安平出行很低调,知道他们路线的人也极少。康王府的人却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并且行凶杀人。这其中分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莲香咬着嘴唇,泪水不停的滑落,断断续续的哽咽:“都是奴家的错......”
夏云锦听着这话音不对劲。再看莲香满含羞愧和自责的面容,心里陡然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大哥的死真的和你有关?”
莲香脸白如纸,双手死死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嘴唇颤抖着。许久才挤出一个字:“是。”
这一次,轮到夏云锦面色一变。这一切,竟然真的和莲香有关!
莲香在说出这个字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用帕子擦了眼泪。低低的说道:“大郎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奴家那里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他走了之后,奴家就睡下了。没想到,却有几个蒙着脸的恶汉半夜闯进了奴家的屋子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把奴家逼得醒了过来......”
当时,莲香被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深更半夜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个浮上心头的念头就是要被劫色劫财了,而且,这几个男子俱都蒙着面,鬼鬼祟祟的,显然不是善类。
好在那些人虽然目光放肆,却没有侵犯她,只是反复逼问:“夏安平明天会出发,你肯定知道他一路上要经过哪些地方。快些告诉我们,不然就一刀结果了你!”
莲香一开始不肯说,可其中一个男子狞笑着逼上前来:“你这个臭婊子,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说,老子就先奸后杀。再用刀划花你的脸。”边说边扬起了手中的刀,猛的从她的脸颊边擦过。
莲香被吓的魂飞魄散,哭喊着说了实话。
那几个蒙面男子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之后,本想杀人灭口。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子却沉声说道:“暂且将她的性命留着。不然,风声一走漏出去,夏半山和夏安平就会有所察觉。再想动手就不易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莲香得以留下了性命。
待那些人走了之后,莲香心有余悸,哭了许久才渐渐冷静下来。再回想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害怕。忙穿好了衣服,想偷偷跑到夏家送信。可那个时候还是半夜,各坊的门都没开。她就算是想送信也没办法。硬是耐着性子等到了天亮。可那个时候再赶到夏家却迟了,夏半山和夏安平已经启程了。
莲香在忐忑难安中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夏半山父子意外身亡的噩耗。她当场便晕了过去,再醒来之后,懊悔自责几乎要将她折磨的疯了。如果不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莲香根本就撑不下去。
...
“都怪奴家,都是奴家的错!”莲香满脸泪水,泣不成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