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皇上虽然是天大的功劳,可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万一主动进宫却没能治好皇上的病症,皇上一怒之下治杜太医的罪也是极有可能的。
从杜太医的角度来说,坐等皇宫来人接比主动进宫可要强多了。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没治好皇上的病症,也有理由推脱。可杜太医却反其道而行之,怎能不让人惊讶?
夏云锦早料到宁王妃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应道:“因为他不想被李公子算计利用,而且,他也不想回太医院和那些陷害过他的太医们共事。所以,特地请我来向殿下说情。希望殿下能带他进宫为皇上诊治。还望殿下应允。”
宁王当然不会拒绝。
他之前正懊恼着被李歆抢先了一步,现在这功劳主动的送上门来,焉有拒绝的道理。如果杜衡真的能治好皇上的病,对他可是大大的有利……
当然了,带杜衡进宫也是要冒些风险的。不过,那些风险比起成功带来的好处,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杜衡出了差错,倒霉的也是杜衡本人。他身为一个关心父皇龙体的皇子,总不至于受太多苛责吧!
所以,宁王稍微一权衡,便果断的应下了:“好,这个忙本王帮定了。事不宜迟,本王明天早上进宫的时候,就把杜太医带上。你回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在府中等候。明天一大早本王自会派马车去接他。”
来意达成,夏云锦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立刻笑着道了谢。
正事说完了,夏云锦便立刻告辞。宁王妃客气的挽留道:“既是来了,不妨吃了晚饭再回去。”
夏云锦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忙笑着推辞:“多谢王妃美意。我还得赶回去告诉杜郎中一声,及早的安排好,免得出了岔子。就不厚颜留下叨扰了。”
宁王妃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再多挽留,起身送夏云锦不提。
宁王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迅速的盘算起明天的事情来。
……
夏云锦再回到夏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样反复奔波,自然十分疲倦。夏云锦连吃饭的闲空都没有,立刻又去了杜郎中的住处。
杜郎中听了夏云锦的描述之后,淡淡一笑:“这样送上门的好事,宁王殿下怎么可能拒绝。他本来就很得皇上的欢心,再加上这么一桩,足可以将康王比下去了。”
争夺储君之位,说穿了其实就争夺皇上的信任和器重。康王有江贵妃和兄弟做后盾,已经成了宁王最强有力的对手。宁王有这样的好机会表现孝心。心里不知乐成什么样子。
夏云锦颇有几分担忧:“皇上病情反复。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若是进了宫。能治好皇上的病吗?”
杜郎中目中无人的脾气又来了,斜睨了夏云锦一眼,傲然说道:“他们天天就知道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没几个潜心钻研医术的。当然治不好皇上的病症。有我在就不一样了。”
一来。他曾是皇上的专属太医,对皇上的旧疾十分熟悉。二来,他的针灸之技在太医院里也是独树一帜无人能及。再加上这几年潜心研制专治肺痨咳嗽的新药,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治好皇上的病。
夏云锦听到这儿,不由得精神一振:“你的意思说,你研制的新药,对皇上的病症也有效吗?”
杜郎中直言不讳的坦然承认:“是。皇上患的病和痨病类似,不过不会传染。一旦旧疾发作,就咳嗽不止。咳的久了,就会带起肺热,然后一直发烧不止。这个症状,又和痨病一模一样。我这几年来一直潜心研制治疗痨病的新药,配以针灸。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压制下咳嗽。再细心的调养,说不定能将皇上的旧疾彻底治好。”
夏云锦先是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笑了。
杜郎中见她笑的怪异,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忽然笑的这么奇怪?”
夏云锦笑道:“你嘴上不情愿,其实心里还是愿意回宫的吧!”不然,怎么会在被撵出太医院之后,还一直坚持不懈的研制可以治疗皇上病情的药丸?他分明从没真正放下过去!
杜郎中被诘问的哑然,半晌才长叹口气:“或许吧!我自幼跟着师傅学医,后来就进了太医院。平日里痴迷医术,除了给皇上治病,其余的时间几乎都用来研制药物练习针灸。所以脾气孤僻,和别的人格格不入。当日我被赶出太医院,心里既颓丧又绝望,可我在宫外连个亲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四处东躲西藏,以行医为生。研制药物,也算是我的精神寄托……”
说着,杜郎中不无自嘲的笑了笑:“你说的对,我看似放下了,其实从来就没真的放下。一旦真的有安然回宫的机会,根本无法拒绝。”
就拿此次来说,他若是真的不想回去,大可不管不顾的先逃了再说。皇上未必就真的派人追查他的下落,也未必就真的治夏家的罪。说来说去,他还是很想回去治好皇上的病。回到那个曾经荣耀风光却又屈辱离去的地方,重新证明自己的医术和实力。
夏云锦听到这些,却真正松了口气:“既然你是真的想回去就好。”顿了顿又问道:“你既然想回去,为什么又不想回太医院?如果你真的能治好皇上的病,就可以向当年那些陷害过羞辱过你的人报仇了。”
杜郎中漠然的反问:“我要报仇做什么?”
夏云锦:“……”
“我想回去,就是想治好皇上的病,证明我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