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他们忙活了一个下午,外加后来的徐二妹帮忙,总算赶在饭点前整治了八凉八热,十六个菜出来。
北方菜式讲究量大,贝贝留了一小半出来,其余的装盘,依旧满满当当。
没一会儿,傅大牛和二宝看完地回来了。
六点不到,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院子里支了两个台面,菜依次端上了桌,倒上酒水饮料,准备开席。
因是家宴,并没有遵照傅家村平时待客的规矩,男女不同席的说法。
傅大牛嫌几个孩子吵闹,除了快要成家的傅怀山之外,其余的都撵到了另一张桌子上,倒是贝贝作为客人的身份留了下来。
夏日昼长夜短,尽管此刻已到了晚间,院子里光线依旧明亮,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块吃团圆饭。
大家长傅大牛清了清嗓子,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大人们纷纷叫好相随。
隔壁桌上的几个半大小子学的有模有样,嘻嘻哈哈的把搪瓷杯里的橘子水干了个底朝天。
吴金花指了指傅怀山身旁的年轻女子说道:“刚才在灶间里忙得热火朝天,也没空让你认人,这个是你大堂哥的对象,姓陈,你喊陈姐吧。”
贝贝笑嘻嘻的喊了人,对方红着脸小声的应了。
傅怀山脸上也带了一丝羞赧,挠挠脑蛋,站起身给众人倒酒,轮到傅二牛时,后者扶着杯子,嘿嘿直乐:“添满,添满!元庆兄弟带来的酒就是好喝,够劲道!”
二宝笑了笑:“要是喜欢喝,以后我给二哥寄一箱子过来。”
徐二妹忙摆摆手:“这怎么成,不行不行!”扭过头冲着丈夫一瞪眼:“看你那馋样!”
傅大牛哈哈一笑:“元庆兄弟。寄就免了吧,不过弟妹啊,今天难得高兴,我做主让他多喝点!”说完嘬了一小口白酒。随后又夹起一粒花生米嚼了嚼。
“咦.........金花,今天这醋泡花生做的不赖,够地道!”
吴金花瞥了眼丈夫,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侄女做的。”
贝贝甜甜一笑:“大伯要是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
傅二牛吃完鸡肉,咂巴了一下嘴,说道:“嫂子,今天的红烧鸡做得挺入味啊。”
徐二妹忍不住笑道:“那也是贝贝做的。不过我倒是爱吃里面的土豆和干豆角,香的很。大嫂你说呢?”
吴金花点点头,随口问贝贝:“这菜叫什么名字来着,你才说过我又忘了。”
“大盘鸡!”贝贝回道。
傅大牛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隔壁桌子忽然闹哄哄的。以傅怀海为中心,几个小的挤眉弄眼的凑在一堆,笑声连连,众人停下了筷子,扭头看向他们。
傅怀洪哭丧着脸跑到徐二妹跟前,开始告状:“妈,小海欺负人。骗我吃鸡屁股。”
大伙儿哈哈大笑。
傅二牛一点都没有当爸的自觉性,笑声最为响亮。
徐二妹轻声呵斥自家儿子:“没规矩,那是你哥。”
傅怀洪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狗屁!不过大了三个来月,在他跟前充什么大瓣蒜!他可没有这种尽想着耍自家弟弟玩的哥哥。
吴金花走过去狠狠的掐了小儿子一下,警告他不许再惹事。否则让他爸揍得他屁股开花,回过头挑了半截子鸡腿递给侄子:“别理他,回头我替你出气。”
就在这个时候,虚掩的院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五十岁上下花白头发的小老头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众人停下了筷子,定定的看着他。
对方站在原地愣了愣。
傅大牛心中冷哼一声,扯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三哥怎么来了?来,坐、坐!”一面说着,一面让吴金花回房取副碗筷来。
那位三哥连忙摆摆手,快速的瞥了贝贝几眼之后说道:“不啦,我才吃过。你这是.........有客人啊?”
傅大牛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方不过随口一问,见他不愿做答,打了招呼便走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酒席上的气氛忽然沉闷了不少。
傅大牛嘴角溢出一丝讥笑,喃喃道:“这是听到风声找上门,怕我们教唆着贝贝回来抢房子了?”
贝贝觉得莫名其妙,谁找上门了?那个三哥么?抢什么房子?
吴金花拍了拍她:“先吃饭,回头你大伯会告诉你咋回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尽管经过几个小一辈的耍宝,席上的气氛再一次达到了*,可是贝贝的好心情却是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越来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恨不得立刻走到大伯面前问个清楚明白。
近两个小时的筵席终于结束了,收拾完碗筷,贝贝迫不及待的拽着大伯进了自己睡的客房。
傅大牛看着眼前肖似三弟的侄女,长叹一声,思绪不禁飘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尽管村里人常夸他聪明懂事,事实上他并不清楚父母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
别看如今二弟长得挺拔魁实,小时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因为这个原因,自打他记事,家里一直不太宽裕。
后来,他妈又怀上了,村里的大夫说是个双胞胎,可惜家里高兴了没多久。分娩时,小的那个一落地便死了,活下来的三弟看着也不太壮实。
偏偏那时他妈因为死了孩子,心中郁结,没一滴奶水,家里又没钱买奶粉,三弟连吃了几天的迷糊,眼看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