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知晓他的性子,因此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施展身形,朝南边而去。无赦站在屋顶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如同七年前那般,只是这一次,他们誓死追随的人,却已然站在了他们身边。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的御医依然出入凌阳侯府为凌奕诊脉疗伤,华歆也一如既往地在凌奕的院中一待便是一天,偶尔凌瑞也会过来,三人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凌奕的师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华歆自小便喜欢看杂记游志。比起两人,凌瑞去过的地方倒是显得有些少了,因此对于这些见闻,便听得更加入神。往往不知不觉之间,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然而除去这些,凌瑞却不常在侯府之中,自从前些日子他从相府回来之后,便经常往相府跑。凌奕念他自小便没见过外公,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心生亲近也是自然,便也不阻拦,由着他去。况且,凌奕的身份和他凌瑞在侯府之内的关系,本也不好开口阻拦。于是对于侯府二公子这般,午膳在相府用,晚膳在侯府用的行为,身为侯府世子的凌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下来。凌奕不说话,府中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说,最多便是那些由凌阳侯府来的老人背地里嚼上两句舌根。
到七月十八的时候,凌奕的身体已然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伤口是没什么大碍,也能下床走动了。有时候兴致起来了,凌奕拿了剑在院中舞剑也不会有人阻拦了。御医们上报圣上,也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年轻,又福泽深厚,不必其他人。
圣上听了高兴,赏赐了些东西,又问过钦天监,将凌奕的受封大典定在了七月廿八,圣旨下来,府中又是一番兵荒马乱。裕德和魏延领着侯府的仆役们,将侯府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遍,又开始准备起回侯府的事宜——既然受封大典的日子定下来了,那回凌阳的日子也该定下来了。
在这般的忙碌之下,到了七月廿四。
这一日,凌奕起得早,正在院中练剑,华歆起床之后在府中转了一圈,最后百无聊赖地跑到了凌奕院中,见他正在练剑,华歆嘴角一勾便让裕德着人搬来了软榻,然后斜靠在上面看他练剑。凌奕由着他闹,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转头吩咐道:“去备着早膳吧,今日就在院中用了。”
“是。”裕德低声应了,笑着对华歆说道:“华家少主今日早膳可还是要用西湖楼的点心?”
“都行。”华歆笑着答道,抬手指了指院中正在练剑的裕德一眼,说道:“问问你家主子吧,客随主便。”
凌奕听了,收剑回鞘,转头看着他笑道:“客随主便?少主真是说笑了,在这侯府内,你何曾把自己当成客人过?”
“世子这话,是觉得在下礼数不周?”华歆一挑眉,自软榻之上直起身来,伸手递给他一杯茶,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喊一声冤枉了。”
凌奕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将茶杯递了过去,说道:“少主言重了,你能屈尊住在府中,便是凌某莫大的荣幸了,怎么敢挑你礼数不周?”
华歆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凌奕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问道:“泽安可要同我一道练剑?”
“好啊。”华歆一听,来了兴致,勾起嘴角从软榻之上站起身来,道:“既然世子开口了,泽安自然奉陪。”
裕德见两人虽是争锋相对,看着彼此的眼神却始终温软,便知两人只是在调笑。这些日子,他在凌奕身边伺候,也是见惯了两人这般调笑的,因此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这就去为少主将剑取来。”
华歆出身世家,当年送给凌奕的生辰贺礼便是一把纯钧,他自己的佩剑自然也非同一般。华歆的佩剑唤名承影,同纯钧一般,乃是上古遗留的名剑。传言,这剑同另一把名剑“含光”乃是孪生,然而当凌奕问起时,华歆却总是笑而不答。见他不愿说,凌奕也就没有再问。
同纯钧一般,承影这般的绝世名剑,大多数时候都几经易主,被藏在剑阁之内,供人观赏。因此世人虽是听过,却很难见到其真貌。因此裕德自凌奕房中将华歆的承影取出时,那把剑鞘之上用古法镶嵌着象牙的黑剑并不起眼。
华歆自裕德手中接过剑,轻轻抚了抚剑鞘,抬起头来看着凌奕轻笑道:“你是要同我练剑,还是要同我比试?”
初晨的阳光懒懒地洒在他的身上,红衣的少年自下而上侧眼投过来的目光竟是说不出的媚气,不俗,却勾人心魄。凌奕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握剑的手紧了紧,而后道:“随你。”
华歆一笑,低声道:“就练剑吧,你有伤在身,到时候传出去莫说我欺负了你。”说着,一扬手,长剑出鞘。
“好。”凌奕见状朗声笑道,手在身下一摆,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华歆也不跟他客气,抬手就使出了一招鹏程万里。凌奕见状,手腕一抖,便是一招仙人指路。两人皆出身名门,亦自小拜入名师门下,一招一式皆由人精心教导,因此过起招来,你来我往,甚为好看。
凌瑞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虽远远便听到了院中传来的兵器碰撞之声,也知晓大哥这些日子已然恢复了早起练剑的习惯,但是凌瑞却没有想到同他对练的,竟然是华歆。
“二公子。”裕德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