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守卫们难看的神色,见几人小心地扶起青年之后,便转身径自快步朝着护城河走去。比起现下守在青年身边,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谋上了城墙,回头看了一眼在城墙下明灭不定的火把映衬中被守卫们簇拥在中间的青年,定了定心神。对旁边的副手说道:“去城中找几个大夫过来。”说完也不去看副手那明显有些吃惊的神色,继续说道:“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离开城墙一步,不许交头接耳,更不许向外传任何消息。否则……”
“便自己去向禁卫军请罚吧。”
副手听到王谋最后的那句话,心中一动,抬眼看了看这个向来和善的上司,却只见到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冷峻神色。然而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应了声是,便转头吩咐去了。
王谋看着他的背景,转身也下了城墙,骑上马直奔朱雀街尽头的皇城而去。那里同之前的许多个夜晚一般,灯火辉煌,却寂静如同坟墓,人影筹措,却冰冷如同寒夜。可是今夜不同,今夜注定有人会长眠也注定有人会不得安眠。而这一切,都要从他的手里开始。
京城西山,皇室温泉别苑。
微凉的夜风摇动着树影,也传来远处厮杀的声音,盛夏皇家别苑的花香中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变成一种浓郁得令人作呕的奇怪气味。平日里被精心养护的花园此时已经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有的已经停止了呼吸,有些则还在痛苦地□□着。这些人大多身着近卫军的服饰,偶有几个不同的,则是一身的黑色劲装,蒙着脸的布此时大多被挑了开去,露出其上纵横交错的疤痕。若是此时有人上去查看的话,便会发现那些人的舌头,早已只剩下舌根。
这些人,一看就是死士。
然而仔细去分辨的话,便会发现这些死士似乎分属于不同的势力。他们的服饰和手法都不一样,甚至他们的目标都是不一样的。最先出现的一队人马直奔凌奕的院落而去,在同守卫的侍卫交手之后,刺客们似乎发现了凌奕并不在院中,因此一边点火引起混乱,一边撤退。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队人马却突然出现,淬不及时地对别苑的西北院落发难,那里住着的,是凌阳候的二公子,凌瑞。而此时的凌瑞,确确实实在院中不曾出来。
这次负责护送的近卫军队长马奇出身禁卫,他见到此种情况,几乎没有犹豫便分出了一部分兵力朝西北方的院落而去。作为曾经守卫皇城的禁卫,他太了解刺客们的行事作风。刺客们向来都是攻其不备的,若是一击不成变会蛰伏起来,等待时机或者撤退。然而无论是哪种,他们都会避开回防的侍卫们的锋芒。
因此,在他看来,凌奕同华歆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亲自带着剩下的人,前往药泉所在的位置。只希望赶到时,凌阳候世子看在自己亲自过去的份上,不会因为今夜的事情怪罪下来,况且凌瑞那边,若是来不及,想来世子也不会太过在意才是。毕竟二公子再贵重,还是世子要金贵一些,更何况同凌阳候世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华家的少主。
想起凌奕在来西山之前在京城养伤的原因,马奇越发相信自己的选择来。侯门之中,正统之争向来激烈,这些马奇已经见怪不怪。无论面上多么风平浪静,兄友弟恭,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却早已波涛暗涌。两人到达西山之时,侯府二公子等在世子马车外的神色,他可没有看错。那绝对不是恭敬而甘心的神色。
可是这二公子,却是当朝丞相的外孙,想到这三人的身份,马奇顿时头疼起来。这三尊大佛,他真是一个都得罪不起。想了想,他终于咬了咬牙,叫住正要赶往西北院落的副手江由,递过一面令牌,说道:“你别去那边了,拿着这个,骑一匹快马,速回京城报信。”
此时的马奇还不知道,等他到达药泉的时候,迎接他的将会是一群不知所措的守卫和下人,正主们,早就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