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儿这么喜欢小兔,师父帮你逮一只可好?”齐元闻言笑道。
“好啊!”凌奕一听,眼睛都亮了,转身抓着齐元的袖子撒娇道:“那师父要记得给小师叔也逮一只,不然他又要不高兴了。”
听到这句话,齐元似乎可以看到李琪撅着嘴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于是点点头笑道:“好。”
两人之间的互动长平侯看在眼里,看着凌奕的眼神却深了几分。他一直当这孩子虽是早慧了些,但是到底也只是个九岁的孩童,这些日子的相处,凌奕的小孩心性也显露了出来,每天同李琪玩耍在一起,偶尔斗斗嘴,时不时同自己和跃儿夫妻撒撒娇。他都快要忘记那晚在静安寺的那盘棋了。
巫彦今日来府上,不曾知会过任何人,连他都是不曾知会。侯府的探子那日曾传过消息,说瑞宝通的人最近送了一批货到长平,他本以为就算是九重血莲,巫彦他们也该是择了旁人看不见的时候来。况且,这次来的竟只有巫彦一人,他自然是担心的,但是侯府人多口杂,他也不好开口多问。
本也是不想让凌奕见巫彦的,至少不是在齐元在场的时候见。可是瑞宝通的血莲已经送到了巫彦手上,未免夜长梦多到底还是侯府接手的好,毕竟巫彦身份特殊,若是拖久了让有心人察觉了蛛丝马迹,反而徒增事端。况且齐元曾说过,奕儿的毒若是不尽快,迟了怕是要沁入经脉,倒时候,怕是这辈子身体都无法同常人一般了。
他长平侯府百年经营,到了他这代,却只有一个外孙。不是不遗憾的,但是女儿的死,小儿子的失踪,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和野心,况且多年之前,他曾偶遇过华家的家主,那个男人曾说过,他长平侯府,虽然子嗣单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断了血脉。华家有神算之名,定然不会信口许诺,况且天命,本也不是他这届凡夫俗子能勉强来的。
外孙便就外孙罢,只是希望这外孙能抗下这长平侯府,希望这外孙,能对得起他长平侯府祖坟内的那些衣冠冢。便是存了这份心思,长平侯到底还是让巫彦见了齐元,两人商议之下,便找了凌奕来。
他是当真想知道,静安寺那夜的凌奕,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也是当真想知道这孩子的资质如何。
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当年的太平盛世了,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他们这些世家,更是如此。只要稍有不慎,一步走错,便是灭顶之灾,长平侯府也好,安远将军府也好,覆巢之下无完卵,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这些年,他让跃儿安分地守着边疆,哪怕长平侯府在朝堂上被排挤,哪怕知道凌奕在凌阳侯府不得宠爱,也不要轻举妄动。他努力修剪羽翼,便是为了在这暗潮汹涌之下,守住长平侯府的百年基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京中那人的手段,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天下诸侯的野心。若是当年兆儿不曾在南疆出事,那么今天他怕也是站在那朝堂之上,同那些人一般了。爬得有多高,跌下来就有多疼,他这一辈子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所有的风光都是一时,只有手中的实力才是左右这个天下的力量。有些人不懂,所以他们才会在最风光的时候跌落谷底,粉身碎骨不得翻身,但是他懂。正是因为懂,他才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只是凌奕到底是没让他失望,无论是那声毫不疑迟的师叔,还是那句软软糯糯的小师傅,甚至是拉着齐元的袖子撒娇要小兔,都在清楚地告诉言庆,自己的外孙,从来就不是池中之物。
长平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正好听到齐元的声音,“治病会很疼,奕儿你怕么?”
“不怕。”那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听在长平侯的耳里,让长平侯露出了笑容。
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吝这长平侯府,便陪你赌一场,让我看看吧,看我的外孙最后能走多远。
“奕儿啊,这段时间,你跟着你师父学武,文课便来我房中学吧。”长平侯说道。
“是。”凌奕朝着长平侯施了一礼,说道:“那奕儿去陪小师叔练功了。”
“去吧。”长平侯点点头,对齐元说:“世侄便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盘棋吧。”
……
凌奕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