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踪行了礼,领了命而去。
凌奕说完,好似了却了一桩心愿,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冲无赦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书房,伸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无赦见状,微微垂首,转身便准备离去。
“等等!”这一次,却是华歆开口叫住了无赦,他转头看了凌奕一眼,说道:“无赦你平日里无事便爱在府中的屋顶上晒太阳,那这些日子,便去西苑吧。”
凌奕闻言一惊,挑眉看向华歆,连带着无赦也变了脸色。
“阿奕的小……小师傅住在西苑,近日里暗探众多,扰了前辈的清净就不好了。”他说着,看了凌奕一眼,继续说道,“况且这京城之内,前辈人生地不熟,若是出门被人骗了,就不好了。”
他说得委婉,凌奕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长平候府在军中声望甚隆,言兆虽不是长子,却也拜入名门之下,再加上长平候府家教甚严,习武之事言兆从不敢怠慢,因此言兆武功不说多高,自保却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他这些年跟在巫彦身边,防身的东西必是不少,又是成年男子,心智健全,怎会让人轻易骗了去?
况且,此时正逢他受封大典之时,府中探子众多,他又身份特殊,还有歌钦在京,他深居简出方为上策,又怎会无端离开侯府,去城中乱晃?
除非,他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
言兆来京是为了巫彦,却也因此将长平候府陷入危险之中。这些凌奕同华歆知晓,言兆自然也心中有数,在此之前,言兆为了寻得血珊瑚,才入府见了凌奕,如今那珊瑚又了着落,巫彦的事情解决之后,便是长平候府了。
长平候府的危机来源于歌钦,这位南诏新晋的国君,显然是知晓言兆同巫彦的关系的,也因此想要斩草除根,甚至不惜放下还不曾完全收入囊中的南诏,也要务必将言兆身后的长平候府一脉连根拔除。
只是他虽是南诏国君,却也只是南诏国君,此事他不得不借助大齐人的手。然而无论是大齐的皇帝还是丞相,都是小心谨慎的人,断然不会为了他的一面之词,去开罪一个手握重兵的诸侯,因此在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无论是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倘若此时,歌钦死了呢?
若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杀了歌钦呢?
那便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了,大齐的皇帝最多只能协助南诏捉拿刺客,然而此事最终结果如何,却也不是大齐的责任了。
歌钦的国君之位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南诏国内的贵族和一手把持朝政的巫教承不承认还是一说。最重要的是,身为一国国君的歌钦,不曾派了使节通知大齐,便这般隐匿身份地进入了大齐京城,莫说被刺客所杀,即使事成,若是大齐的皇帝不依不饶,将人扣做人质,威胁南诏,他也无可奈何。
这些事情,歌钦难道不曾想过?又或者他想过,却别无选择?
凌奕想着,皱起了眉头。
这些先不提,然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言兆出事。以着言兆的性子,巫彦的事了之后,下一个便是歌钦。
他抬起头来,看着无赦吩咐道:“你看着西苑中的哪位,有任何情况,都速速来报,找不到我便找华歆。必要的时候,将人弄晕了绑在房中便是。”
“是。”无赦闻言嘴角一挑,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