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宋俊杰再不情愿,这和离书不签也得签,只这一签下去,不但老婆没了,只怕前途也堪忧,宋俊杰垂死挣扎,“岳丈大人……”
才出声,苏侯爷就冷冷打断他,“不敢当。”
宋俊杰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侯爷,您也看到了,实则是这位陈老板他言而无信,我再糊涂混账也不能将自己的妻子卖入青楼,我这么做只是想骗钟鸣拿出银子,您不知道,我娘她败光宋家所有的家财,连宅子都被人强占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苏侯爷冷笑道道:“好一个逼不得已,这样便将我女儿推入火坑,来日是否轻易害了她性命?你要我如何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你爷爷是那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却没想到竟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罢了,也是我老眼昏花,害了自己的女儿,所幸为时不晚,你也不要再找诸多借口,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今日便不再深究,若如你还不知好赖,休怪老夫无情。”
宋俊杰吓得一哆嗦,心底无望,看了一眼犹自昏睡的苏子墨,他本一事无成,只因娶了苏子墨,才谋得一份好前程,风光这几年,然而苏子墨嫁给他,又何曾正眼瞧过他,甚至至今也只是挂名夫妻,如此倒也两不相欠,宋俊杰无奈的摇摇头,着墨落笔,从此以后与苏子墨再无干系。
郝知县确认无误后,吹了一下未干的墨汁,然后双手捧到苏侯爷跟前,“请侯爷过目。”
苏侯爷嘴上说:“有郝知县在,老夫放心。”却还是细细将和离书看了,为面子好看,和离书中并没有数落多少宋俊杰的罪状,苏子墨自然更没有半点过错,苏侯爷满意的点点头,事情办妥了,不愿久留,见苏子墨还在昏睡,虽是被下药的缘故,外人跟前,到底失仪,不由得皱眉,沉声道:“清儿,还不拿醒酒汤来。”
清儿早就准备下了,只等侯爷吩咐,连忙和知画将加了解药的醒酒汤分别灌入苏子墨和钟鸣的口中,半盏茶功夫两人相继醒来,都是一脸懵懂,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苏子墨看到苏侯爷,故作惊讶道:“爹,你怎么在这里?”眼睛却瞥到苏侯爷手中的和离书,心中了然,只看到宋俊杰的名字时,鼻子还是不由得一酸,忍不住落泪,又生生逼了回去。
钟鸣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同样为她高兴,拉过苏子墨的手,捏了捏。
苏侯爷不愿多说,只道:“回去再说吧。”
清儿扶了苏子墨在前,知画挽着钟鸣在后,刚至门口,身后一个声音,“慢着。”
却是陈老板。
苏侯爷自持身份,没有说话,清儿抢道:“我家小姐已经与宋俊杰和离了,你手中那份卖身契等同白纸,你还想怎样?”清儿以前虽不喜宋俊杰,宋俊杰到底是苏家姑爷,倒也不好不敬,如今乐得直呼大名。
陈老板毫不在意的笑道:“苏小姐这份的确已经作废。”说着当众撕了苏子墨那张卖身契,而后眼中寒光一闪,直落在钟鸣身上,冷森森道,“钟小姐,你却不能走。”
经陈老板一提,旁人也才悟过来,苏子墨与宋俊杰和离,钟鸣却还是宋俊杰的妾,钟鸣的那份卖身契自然还奏效。
陈老板的真正目的是钟鸣,放了苏子墨,反倒少了麻烦,他乐见其成。
宋俊杰起初的意思,也旨在钟鸣的银子,跟苏子墨已经和离,幸亏还有个钟鸣,也不算一无所获,立即声援陈老板,“不错,表妹你不能走。”
钟鸣怎不知宋俊杰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表哥方才说是受人蒙骗才有此下作之举,应该不会一错再错,眼睁睁看着我沦落青楼,为今之计,唯有效仿墨姐姐,索性一纸休书休了我,如此陈老板也就不好再为难人了。”说着还露出一脸期许的样子。
当着这些人的面,宋俊杰就算有心算计钟鸣,也不能说出来,只是钟鸣是他唯一的指望,若是一纸休书将她休了,那可真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哪怕惹人耻笑,总好过以后居无定所,负债度日的好,苏侯爷总不会为了钟鸣为难他,心下一权衡,诺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怎能说休就休,其实那卖身契也算不得什么,只需拿出点银子便能解决了,表妹,你可懂我的意思?”
钟鸣也不生气,异常冷静道:“表哥的意思,将我卖入青楼得一笔银子,然后霸占我爹娘给我的家财,到时帮不帮我赎身且看表哥你乐不乐意,这是否就是表哥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宋俊杰只是想借陈老板之手逼钟鸣拿出银子,但是钟鸣如此说似乎也不错,只不过如此便显得他特别的无情无义,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反驳。
就连苏侯爷都露出鄙夷之色。
苏子墨适时的拉了拉苏侯爷的衣袖,虽没有说话,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侯爷明白她的意思,宋俊杰的行为也的确让人不耻,他只需说一句话,凉他宋俊杰不敢不从,只不过他想起方才在隔壁听来的话,听宋俊杰言下之意,似乎苏子墨跟钟鸣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这让他有些犹豫。
苏子墨明白他的顾虑,只爹爹若不出手,以宋俊杰之无耻,只怕真能弃钟鸣于不顾,钟鸣说过她的前世便是如此,想了想,道:“爹,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侯爷虽不知宋俊杰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无风不起浪,已起了疑心,又见苏子墨一味袒护钟鸣,不由得又信了几分,为宋俊杰之事已是丢尽颜面,偏又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