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仓桐镇,也不知谁在外面放了风声,说钟家想招个上门女婿,一时间仓桐镇的适龄男子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未婚的自然好说,哪怕年纪小些,到底单着无负担,而原就有妻妾的就麻烦一些,想那钟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钟家更是富甲一方,虽当初传出钟鸣嫁到表家做妾的消息,不过京城遥远,加上钟家又刻意隐瞒,倒有几分流言的意思,就算是真的,条件实在优厚,值得冒险一试,关起门来给结发妻子陈述利弊,让她们忍一时之委屈,腾出位置来,将来便有好日子过了,一时钟府门庭若市,求亲之人从日出到日暮络绎不绝,让苏子墨体会了一把钟鸣当初的心境。
清儿为苏子墨抱不平,“既然你家小姐没这个意思,为何不把话说个清楚明白?”
知画幸灾乐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家小姐择婿,就不许我家小姐招亲?”
清儿跳脚,“好啊,你们果然是故意的!”气冲冲回房告状。
苏子墨听说了,毫不在意,只笑笑,“左右受困扰的又不是我,只要鸣儿高兴,就由她去吧。”
钟鸣正好从窗外走过,听到这句话,一脸不高兴的走进屋,问:“墨姐姐,你心里就没有半点不舒坦?”
苏子墨好似料到她会来,使针的手没停,头也没抬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钟鸣更郁闷了。
“别人越是为你争得头破血流,越显得你难能可贵,我守着人人觊觎的瑰宝,还有什么不满足,又怎会不高兴?”
这下钟鸣也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高兴的是苏子墨如此盛赞她,不高兴的是苏子墨连小女儿家最起码的争风吃醋都没有,是她心胸大度呢还是浑然不放在心上,看她手上的活计,钟鸣随口道:“大街上有的是现成的成衣店,为何还要自己辛苦缝制?”
苏子墨这厢正好做完,放下针线篓子,将衣衫抖开,递给钟鸣,道:“试试合不合身。”
“给我做的?”钟鸣又惊又喜。
苏子墨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何曾穿过如此亮丽的颜色?”
钟鸣懊恼的拍额,前两天就看到苏子墨在做这件衣服,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苏子墨一向素色为主,可不是她才穿红穿绿,一激动,也不怕人瞧见,搂着苏子墨的腰,就在她香腮上亲了一口,“墨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心里则在后悔,真不该惹那样的大麻烦回来,让外头的人以为她要找相公,之所以有此无聊之举,纯粹是想让苏子墨也感同身受一回她两年前的苦楚,结果苏子墨根本不往坏处想,而她快被一个一个上门的求亲的人逼疯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钟鸣正要去里间试穿苏子墨给她做的衣服,知书又捧了一大摞拜帖进来,问她挑几个见,还是每个都见,钟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再对上苏子墨似笑非笑的脸,更觉丢人,不耐烦道:“不见不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件事到此为止!”
知书显然不清楚当前状况,是钟鸣事先吩咐过,她才巴巴捧了这些拜帖到苏子墨跟前,目的就是想多刺激刺激苏子墨,这会儿钟鸣突然翻脸,知书愣住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知画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又指了指钟鸣手中的衣服,知书有眼力见,顿时就明白了,立即道:“我这就去烧了这些贴子。”
苏子墨始终没插一言。
清儿对她家小姐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钟鸣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半个仓桐镇都惊动了,苏子墨不吵不闹,只一件衣服就把钟鸣收拾得服服帖帖,还让她自己捅了娄子自己去补。
钟鸣换了衣衫出来,众人眼前都觉得一亮,不知是衣服称了人,还是人称了衣服,总之钟鸣穿了,很合身也很适合。
知书知画自然将钟鸣一番好夸。
清儿不想赞钟鸣,只对苏子墨说:“小姐的针线功夫越发精艺了。”
钟鸣附和道:“真好看,我要天天穿着。”
苏子墨笑道:“那岂不是要脏死?”
钟鸣道:“那你再帮我做一件,我换着穿。”
清儿撇嘴,“钟小姐倒是会得寸进尺。”
苏子墨却道:“鸣儿若喜欢,多做几件也无妨。”
钟鸣心里越发得意。
说笑间,宋文淑走了进来,也看到了钟鸣身上的衣服,先夸了好看,听说是苏子墨亲手做的,更是赞不绝口,还笑道:“明日赴宴就穿这身衣服吧。”
钟鸣问:“赴什么宴?”
宋文淑道:“平江知府的三公子大婚。”
钟鸣笑道:“爹爹的面子越发大了,连平江知府都请他,下回该是两江总督了吧。”又道,“我跟那三公子又没什么交情,就不去了。”
宋文淑微微诧异道:“你不知道?”跟着看了苏子墨一眼。
钟鸣瞧出不妥,“知道什么?”
苏子墨迟疑了一下,才道:“新娘子你认识。”
“谁?”
“邵诗容。”
钟鸣怔在那里。
宋文淑并不知钟鸣和邵诗容之间的纠葛,只以为她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叹道:“你才回来不久,没听说也不奇怪,这门亲事半年前定下的,不过请柬却是刚刚才送到,我过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件事。”
等到宋文淑走后,苏子墨才道:“我没告诉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无法改变,你早知道一天,也不过是多一天烦恼罢了。”
钟鸣也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