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宋文淑带着钟鸣和苏子墨出了城,灵云寺的香火一向很旺,今儿又赶上菩萨生辰,山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女人占着多数,有媳妇有姑娘,穿着锦衣华服的大多是王孙贵胄的家眷小姐,寻常布衣布褂的则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女儿,还有一丛穿着鲜艳衣服画着浓妆的女人,看上去不像良家女,站在路边,时不时朝走过的男人抛眉眼甩手绢,搔首弄姿嘻嘻哈哈。
宋文淑见了,念了一句佛,“佛门清净地,也不怕亵渎神灵。”
“宋文淑?”身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几个人一起回头,就见一个美妇人领着一群家眷,缓缓上山。
“你是……许晓环?”宋文淑也认出眼前之人,许晓环是她做姑娘时的邻居,从小比到大,尤其许晓环嫁了个军爷,而她死活要跟一个商贩后,宋老夫人几乎天天念叨,看人家晓环眼光多好,看人家晓环嫁得多好,看人家晓环过得多好,耳朵生生磨出茧子来,惊讶道, “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许晓环笑道:“亏得你还认得我。”
宋文淑亦笑道:“怎么不认得,你看上去都没什么变化。”
“你不也一样,”许晓环目光从苏子墨和钟鸣身上扫过,然后指着钟鸣问,“这位肯定是令千金吧?”
宋文淑点头道:“正是小女钟鸣。”让钟鸣喊人。
钟鸣依言称呼,“周夫人。”许晓环的丈夫是姓周,是个四品将军。
许晓环赞道:“你娘当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没想到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瞧这水灵样儿。”看钟鸣少女打扮,以为还未许人家,连忙把她身后武将打扮的年轻公子,拉到跟前,笑着对宋文淑道,“这是犬子周琅生,现在他爹麾下任个七品校尉,今日上山就为求个好姻缘。”
周公子看到钟鸣,顿时眼前一亮,明艳动人,美不可方物,他一向不信鬼神之事,这趟本不愿出来,没想到竟让他遇上如斯佳人。
宋文淑自听得出许晓环言外之意,那周公子面目俊朗,身材魁梧,她看在心里也委实喜欢,颇为惋惜道:“可惜我家鸣儿没这个福分。”
许晓环忙问:“莫不是已定下亲事?”
宋文淑非常恼火的瞪了钟鸣一眼,叹道:“鸣儿已嫁人了。”到底没好意思说钟鸣给人做妾,就更别提和苏子墨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许晓环不无可惜道:“原来如此。”
周公子亦十分失望,不知谁如此幸运,有些不甘心的问:“不知钟小姐的夫家可是京城人士?”能配得上如此美丽的小姐,想必对方定是个人中龙凤。
宋文淑遮遮掩掩不愿多说,钟鸣倒是大方,“宋俊杰你可识得?”
周公子愣了愣,不确定的问:“可是苏家小姐嫁的那位?”周公子出身将门自不认识宋俊杰之流,不过苏侯爷千金京城第一才女下嫁宋俊杰的事,京城公子哥圈无不知晓,只是只听闻苏子墨大名,却没见过其人,故而苏子墨就在眼前,周公子也不认得。
许晓环虽旧时住在宋家隔壁,出嫁后,娘家都甚少回,跟宋家就更没瓜葛了,对宋家情况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另一户姓宋的人家。
钟鸣笑道:“可不就是。”
周公子有些傻眼,“宋俊杰早有妻室,那你岂不是?”
钟鸣笑嘻嘻道:“对啊,墨姐姐是正室,我只是偏房。”
周公子虽是名门之后,还是个七品校尉,不过平常跟士兵们厮混在一起习惯了,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娘的宋俊杰走了什么狗屎运!”
许晓环立即抡了他一拳,“你这个浑小子,尽给你娘丢人。”然后不好意思的朝宋文淑笑笑,“这孩子平日粗鲁惯了,莫要见笑。”然后又不无惋惜的看了一眼钟鸣,这么好的姑娘竟给人做妾,而宋文淑这么要面子的人竟然还答应了!
宋文淑的脸早被钟鸣丢光了,只差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讪笑道:“哪里哪里,可惜两孩子没缘分。”
两人你来我往又虚情假意的长吁短叹一番,宋文淑怕钟鸣再多嘴多舌,赶紧寻个借口先走,走得远了,才将钟鸣一顿好训,“从小到大,我哪回输过那个许晓环,偏你给我丢人。”
钟鸣一撇嘴道:“我不就是嫁了表哥做妾,有何丢人,她儿子还没娶到老婆呢!”
宋文淑被她气得没话说,今日是诚心上山为老夫人祈福,压了一肚子火可别冲撞了菩萨,索性丢下她俩一个人独自上山,约好了太阳下山前山脚下见。
钟鸣巴不得,挽着苏子墨的手,从另一条小径上山,走到山腰处,就见树木郁郁葱葱,溪流潺潺,景色美不胜收,一时忘了此行目的,在溪边一块岩石上坐下,偎依在一起,闻着花香,听着鸟鸣。
“墨姐姐,如果我们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啊。”钟鸣满足的感叹。
苏子墨从不觉得自己的气量小,方才不过是周公子多看了钟鸣几眼,她竟然生气了,心烦意乱之下,没听到钟鸣说什么。
钟鸣见她在愣神,不由得抬高声音,“墨姐姐。”
苏子墨这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钟鸣却好奇起来,“你在想什么?”
苏子墨端详着她过于漂亮的脸,叹口气道:“男人,食色性也,还不知有多少像周公子那样的人喜欢你。”
换做前世钟鸣会因为相貌出众而沾沾自喜,不过现在的她只知聪明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