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家,换了环境,倪晖头顶的阴云才慢慢消散开来,每天起来,觉得天空也逐渐明朗起来,不再有种压抑到如鲠在喉的感觉。
水向阳当时被及时赶回了家中,没有看到那幅惨状,所以这件事对他完全没有阴影,他像个开心果,叽叽喳喳地说着每天的趣事乐事,让倪晖发觉,原来生活还在继续。
某天早上,闹钟还没有响,倪晖睁开眼睛,有种从噩梦中醒来的感觉,他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然后铺开草纸,写了一幅大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一气呵成,看了看,觉得非常满意,然后落上款,准备拿去书画装裱店装裱起来,挂在房间里。
然后他去做了早饭,将水向东买回来的面包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又煎了几个鸡蛋,热上牛奶,将水向东和水向阳都叫了起来:“起来吃早饭了。”
水向东惊诧不已地看着倪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做早饭:“你做的?”
倪晖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饭:“不然呢?”
水向东伸出手摸了摸倪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倪晖拍开他的手:“有毛病啊。我就不能做早饭了?”心里有点小得意,知道小爷也是无所不能的了吧。
水向东笑眯眯的说:“我还真没有见你下过厨,不过这鸡蛋煎得似乎还过得去。只是我担心,你放盐了没有?”倪晖肯起来做早饭,说明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倪晖咬了一口面包夹鸡蛋,然后愣住了,说:“煎鸡蛋还要放盐的?”他从没下过厨,平时都是看着水向东做,觉得煎鸡蛋不难,况且也是真的不难,他听水向东说过,小火煎,就不会糊,他如实做了,确实没糊,颜色还挺好,就是形状有点散,他只顾着鸡蛋的火候了,没记起来还要放盐。
水向东看着他有些错愕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没有放盐?”他的大手揉着倪晖的脑袋,真想凑上去亲一口一副愕然的倪晖,不过忌惮着水向阳的存在,不敢乱亲。哈哈大笑着去洗脸了。
水向阳已经洗好脸了,过来桌边吃早饭,吃了一口不对劲:“怎么味道那么淡?”
倪晖脸上有些发红,说:“凑合吃吧,忘记放盐了。”
水向阳以为是他哥做的早饭,便大声冲着洗手间说:“哥,你真挫,煎鸡蛋不放盐的?”
水向东在洗手间里大声说:“吃你的早饭吧,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水向阳低下头赶紧喝牛奶。
水向东过来了,对倪晖说:“以后还是我给你们做吧,你不用做饭,当心油星溅到手上。今天被烫了没有?”
倪晖看了一下手腕子上的两个小红点,动了一下,用衣袖掩饰了一下:“没有,哪那么容易被烫啊。”
水向阳终于明白过来:“早饭是晖哥做的?对不起,我不知道,鸡蛋煎得很好看。”
倪晖黑线,鸡蛋煎得好看,算个什么夸奖啊。
吃完饭,水向阳送他们俩上学,倪晖说:“以后我和阳阳还是自己骑车去上学吧,你回学校去住,不用每天都赶回来了。”
水向东看着倪晖,估摸着他的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了,便说:“行,我就不天天回来了。”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倪晖,在学校、公司、家里三头跑,真够累人的。倪晖的心情不再那么低落,那么自己也就放心了,坏天气总算是过去了。
水向东知道自己和倪晖的关系,就差挑明了,他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倪晖也未必会拒绝,不过他还是决定再等等,等倪晖的心情完全好起来再说。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有着如此沉重心结的倪晖,恐怕也是难以向其他人敞开心扉的。
水向东开着车,倪晖说:“我要去趟装裱店。”
水向东说:“你有字要裱?放车上吧,我先送你去学校,然后我送去装裱,我一二节没课,不急。”
倪晖将字放在车挡风玻璃下:“那你帮我送去吧。让他给我配个框。”
“行,到时候还是我去取。”
水向东将倪晖和水向阳送到校门口,将倪晖写的字送到装裱店,打开字一看,不由得莞尔,他终于放下了。
字画装裱店的老板年纪有六十好几了,也是个字画爱好者,此人颇有点古风韵,日出而作,日落而栖,每天一大早就开了门,到了晚上六点就关门,跟上海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风格有点格格不入,但是人家也做了好多年了,因为技术精湛,从来不愁没生意。
水向东很佩服这样的人,有实力,就有话语权,他想着,自己要是也能这样随心所欲就好了,不过以他的修为,要达到这个境界恐怕还需要奋斗不少年。
字画店老板姓庄,跟倪晖合作的时间不短了,看见水向东一大早送字过来:“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您送字过来裱了。”
水向东笑道:“最近比较忙,他上高三了,写得比较少,平时练字比较多。”倪晖自己觉得写得比较好的字,喜欢拿来装裱好,哪怕是不挂起来,也留着做个纪念。
庄老板将字展开来:“这几个字不错,比之前的又有进步了。不过怎么就只有一句?”
水向东笑着说:“这几句正好契合他的心情,就写了这么一句。您给装裱起来,帮忙上个镜框,要放屋子里挂起来的。”
庄老板点头:“行,您周末过来拿吧。”
“行。”
回到学校,宿舍里的几个舍友还在赖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