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程曦的反应出乎林郁的预料。
他仍然悠闲地坐在台阶上,俨然是坐在国外的草坪上晒着太阳,不紧不慢地问:“是大学的时候吗?”
“是很久之前了。”林郁认真地跟他描绘:“是十一年前,我还在上小学,那个小学的人很坏,专门欺负同年级的人,还骑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在地上爬……”
“你是说那个傻子?”程曦隐约有点印象。
“那是我堂哥。”林郁跟他解释:“他小时候智力发育有点晚,所以别人经常欺负他,我妈妈让我照顾他,但是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叫他出去玩。”
“嗯?”程曦被阳光晒得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然后你把他们打跑了。你一个人打跑了四个人,而且你也没有欺负我堂哥。”
程曦笑了起来,伸手勾了勾林郁的脸。
“所以你决定对我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不是的。”林郁解释:“我小时候智力发育也有点晚,我妈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精神病人,整天打着伞蹲在墙角,别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有个医生看见之后,就打了一把伞和他一起蹲,蹲了很多天很多天之后,那个病人忽然问他说‘原来你也是一朵蘑菇吗?’我妈跟我说这个故事,她说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也许你是一只蘑菇,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因为他们不会懂。有时候也许全世界都不懂你,把你当精神病人看待。但是没关系,你不要改变自己,不要抛弃那些对你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因为终究会有一个人,会打着伞过来找你。你要一直等,一直等到那个人来,他会蹲下来,陪你一起当蘑菇……”
程曦这一辈子,听过许多童话,但最让他动容的,却只是一个被改编了的,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笑话。
看着林郁认真地跟自己解释,阳光在他头发间跳跃,这个上午这样温暖,太阳晒下来,暖和得好像这样晒一辈子也没关系。
程曦伸手揽住了林郁的肩膀,把还在努力解释的小理科生揽进怀里,亲吻了他的头发。
他说:“好,我们一起当蘑菇。”
春暖花开。
三月林郁修完大部分学分,月底林妈妈要出一趟远门,临走前来学校见了一下林郁和程曦,程曦趁机狠狠刷了一下好感度。
四月中旬秦夫人到s城转机,匆忙中和程曦见过一面,提醒他收敛锋芒,两人不欢而散。
四月十七,程曦在朋友生日聚会上被刺伤,案发现场是封闭式的别墅,当时正是舞会,鱼龙混杂,程曦被擦肩而过的人用匕首刺中腹部,好在闪避及时,并未伤及内脏。而朋友家有老人,家庭医生和急救设施都在待命,抢救及时,晏斯梵抽了50血。当晚林郁睡在寝室,并不知情,第二天凌晨秦夫人赶到s城。
晏斯梵联合白小胥瞒了林郁三天。
三天之后程曦苏醒,当时事件已经查出大概,人是香港来的人,却是陆玲珑带进来的。她哭成泪人,说她只想让程曦乖乖听话,并不知道那个人想要程曦死。
四月下旬,秦家动荡。秦夫人彻查此事,最终质问自己儿子,秦家本家叔伯护短,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秦赟和秦筱都被带走,媒体还未嗅到风声,秦夫人已经行雷霆手腕将事情压下。地上不见一滴血,秦家叔伯长辈却半数被她送去太平山上养老。
秦赟挨了一顿鞭子,打到半死,供出指使自己的人,从此恨透秦夫人。他成年掌权后媒体写尽他花边新闻,却从不提他和他母亲之间势如水火。也不提他左肩纹身是为了掩盖什么疤痕。
整件事追查到最后,却不是秦家作梗,而是北京那些人掺了一脚。秦夫人连人带证据扔到北京,程则钧一通追查,最终线索落到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那位长辈身上。程则钧低调拜访,两人关起门来谈了一个小时,不知达成什么协议。只是整件事里没有一个人受到处罚。
对此结果,秦夫人并未有任何不满或者愤怒,只是终她一生,再未和程则钧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