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皑皑,林琳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札记,过年了,虽然儿子已经沐休,可想要见一见儿子可真难啊,过年,比平时任何时刻都要忙,何况今天是除夕,一大早就开始忙祭祀的东西了,这里可不比现代,很多程序是不允许女性参与的,做为家主的儿子,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在现代大家都说过年累,可看看外面健步如飞的身影,不知道谁比谁更累。
此时,姑苏的一个偏远山谷,在村中最大的一座青砖瓦房里,上到老下到小,清一色的男人正在忙和着,从厨房到房子正门外的一大片空场子,人们都用凝重认真的神情在忙碌着,没有高声的宣扬谈话,一切都在无声有序的准备着,连空场上刚刚会走路的一岁小娃娃都没有顽皮哭闹,乖乖的由大一点的哥哥们带着,整个气氛都很严肃庄重。
这房高大的门楣上就写着厚重内敛的林氏两个字,这里就是林氏宗祠,现在忙碌的正是附近的林氏族人,还有更多的族人则是年后,分批过来祭祖,这里的大门会一直开至元宵节,节后就会关上。所以就有很多族里的年轻人会趁着年后这段时间娶亲,因为这样一来可以第一时间向祖宗告示,以显对亲家的重视,二来可以方便族人们的认可,族人聚集的机会可是不多有的。平时这林氏大门可不是常开的,只有需要祭祖和重大红白喜事的时候才会打开的。所以很多外迁的族人都会赶在过年前后过来向祖宗烧支香的,平时有事打开宗祠大门的时候,只要手上没什么大事,都会放下一切,往这里赶的。宗族的凝结力量在那个时刻才会特别明显的表露出来。估计现代人已经很少能体会到这些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敲钟声响起,人们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赶到了正堂,有序的按照辈分,一排排一列列的站好,厅堂上站的大多是长者,队伍从厅堂到中井,到外堂到门外的空场。人们很快就肃静的站好了,连在空场上,排在队伍后面的小孩也站好了。在供桌前,族长开始宣词,主要说的是一年以来的族里发生的事件以及安排的相关年终总结,还有上告祖宗及承蒙祖宗保佑等等。
站在前排的老者看到如今简单的供厅,心里就复杂沉重的很,想想前辈传说下来的话,现在都找不到影子了,只有在宗记上才能找到些许以前的景象,以前供厅上摆满一张张长条的排位桌,上面摆满了一个个先祖的排位,可现在,整个供厅就只有一个“林家先祖”的排位,供桌也不像以前摆的满满的,只有一张代表的供桌,每家的贡品只能有序的摆在地上。哎,林氏家族,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老者的心思没能持续多久,族长刚说完,就有长者敲了一下响铃,接着就是一跪二拜三叩首,一长者在侧高喊,一拜,二拜,再拜,后面的人们就跟着一遍跪拜,三拜后,族长在前,后面再跟上三个长者,进行代表敬酒敬茶,族长又说了一段承蒙保佑的激励话,然后由在侧的长者再喊,大家又重复跪拜,完了,族长再敬,长者在喊,大家再跪拜,最后由喊话的长者说了一遍结语,整个礼就成了。
看似简单,可整个礼下来也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不管再怎么累,在队伍最后面的最小的人儿都会坚持下来的,可见林氏的教育不一般,林氏族人的心性不一般。等到最后长者喊了下散,大家才散开来去忙。
大家散开来并不是马上就回家的,接下来的是族餐,手艺好的都去忙了的,只有吃完饭,人们才会把自家的贡品收拾好回家,等下一次的祭祖就是新年后了不过那次是没有聚餐的,忙完了就可以了,因为接着就有很多事情忙了,比如族亲等会很忙的。
礼毕后,族长,两个老者,还有两个相对年轻一点的中年人,他们在一起沿着走廊不知绕了几道墙过了几个门,进了一间相对黑暗的房间,只见里面有一排排的书柜,在一个大书案前摆着几张矮椅,矮椅中间还烧着一盆炭火,上面还盛放着一个烧水壶,壶盖上时不时冒出个泡证明这水开着,可见这一切都是有人准备好的。大家沿着椅子坐了下来,中年人给长者倒了茶也坐了下来。大家围着炭火,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空静的很,只有时不时炭火的滋滋声和壶水的冒泡声,外面的繁杂声一点也传不到这里。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人打破了房里的凝静,“族长,真的一点消息都不能传给叔公吗?”两个中年人有些期望的看着族长和长者。
族长和老者沉默着,只有微微动了动的手,才能看的出他们的纠结。
另一个中年人道,“不管当今是怎么想的,再说这事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族长,叔公要是知道这些的话,也能警惕些啊?”
族长没做声,一个老者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事情,很难说的,当年也是族里亏欠他们的,这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才能替族里谋得一线生机,不然,族里还得分散开来。”
另一个老者也凝重的开口道,“族里的事终归是要靠你们年轻人的。我们都老了,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林家的希望。”
中年人看到长者那种很无力而有期望的眼神,“怎么会呢?过几年族人就可以去科考了,有好些苗子都不错的,只要这几年用功些,很大希望中举的,到时族里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老者都摇了摇头,族长看了下他们,“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你们也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