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收下了名单,不紧不慢道:“本王怎么听说,都城中新出了一位才子,名望渐盛啊?”
“王爷所指的,当是李宿宸吧?”
“这个李宿宸到底是有本事,还是沽名钓誉?”
“……这个,按道理他寒门学子出身,在朝中又没有什么靠山,此番乡试得中解元,也是因为皇上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念了他的策论。”
安王冷笑了一声道:“开玩笑!能让皇上当众念他的策论,他还叫没有靠山?没有靠山,谁将他的策论交给皇上?皇上怕是想用他。一来,朝中不少大臣与本王有所牵连,皇上看在眼里虽然不动声色,但却在寻找机会将他们一一拔起。二来,民间早就指摘朝廷科举名不副实。到头来都是些官宦人家的子弟考取功名,皇上必须要提拔有实力的寒门学子,让天下对朝廷重拾信心。”
“那……王爷打算怎么办?”
“既然皇兄要提拔他,我们身为人臣的怎么能忤逆圣上的意思呢。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不能被收买。所谓贤者圣人,都已经作古了。”
“王爷说的是。”
冬天,就这么熬了过去。李晓香晚上盖着的是楚溪送来的鹅绒被子,身上穿着的是上等的毛皮大衣,再加上每日跟着楚溪吃吃喝喝……肚子上的肥膘……
唉,算了。这样富态,有福气嘛!
冬天一过,李晓香就该及笄了。
女孩子及笄是大事。整个李家比过年还热闹。清水乡里与李家交好的,都赶入都城。王氏与江婶也做了一桌子的好饭菜。李家的宅院里摆起了流水席。
李晓香对父母行跪拜之礼,王氏亲自替她束发,戴上发簪。
“今天,你就真的长大了。”王氏摸了摸女儿的脸,眼睛里满是溺爱,溺爱之中又多了几分期许。
“是啊,可以嫁人了啊!晓香这么能干,都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家要抢着娶你做媳妇呢!”
“是啊!是啊!还记得去年,你爹还在村子里对你吹胡子瞪眼的,你娘担心你不懂女红嫁不出去,现在看来,可是我们清水乡飞出去的金凤凰啊!”
李晓香大囧。她现在仍旧除了制香社呢么都不会。
大家开始吃饭,左右聊了起来。李明义与李宿宸端着酒杯,感谢乡亲们前来,也谢谢他们多年来的照顾。
酒过三巡,乡亲们的话也就越说越开了。比如两个女儿均已出嫁的老陈,脸色微红,拍着李明义的肩膀道:“李先生啊,我老陈是个粗人,知道你的女儿本事!可这年头啊,本事的女人不好嫁啊!为什么,男人都怕!男人要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一个能照顾自己照顾家的女人……你的女儿……”
众人愣了愣,不止李家人,就是其他的乡亲们都尴尬起来。
老沈赶紧起身,将老陈按了下来,“老陈啊!你喝多了吧!多吃点菜,少喝点酒!不然你喝得像烂泥一般,我们可背不动你!”
其他人跟着呵呵笑了起来,尽管李晓香没觉得有多好笑。
酒吃得多了,自然是要到一旁通气透风的。
三姑六婆的见自己的桌子离得李家的桌子远了,便小声八卦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李家就能在都城里买得起宅子了!”
“那是,我听说李家闺女的生意,那都做到石城去了!还有还有!你们知道吗?就连恒香斋也在卖这丫头做的东西了!”
“哟,这么本事啊!”
“本事有什么用?愿意娶她的男人,除非看上她的家产,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
“唉,是哟!这女人若是嫁了人之后才有本事,那还好说。毕竟娶了都娶了,就算你不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夫妻间的情分在,男人还能忍着你。可若真的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只怕也是要闹出问题来的!”
“这要是没嫁人就这么多的身家,本分的男人不敢娶她,心怀不轨的都盯着看呢!这姑娘想要嫁个好人家,只怕是难咯!”
李晓香本来跟着王氏端着酒杯要来敬酒的,可听着她们议论的内容,就再也没那个心情了。
今天不是她李晓香的生辰外加及笄的日子吗?
怎么这么多人担心她嫁不出这个问题?
她不烦恼,她爹娘不烦恼,她们烦恼个什么?
其中一位大婶忽然瞥见了站在身后的李家母女,赶紧变了脸色撞了撞身旁的人。大妈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人家姑娘及笄的日子讨论人家遥远的终身大事,实在不妥了,住了嘴。只是大家笑得,真叫尴尬。
“这个……晓香年纪还小,不用那么急着嫁人。慢慢选,慢慢挑,是吧!”
“是啊!是啊!”
就算慢慢选慢慢挑,也得有人上门提亲,这才有的选有的挑不是?
李宿宸笑着端了酒杯过来,拍了拍李晓香的肩膀,再看看那一群三姑六婆,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在李晓香的耳边道:“你看,是你不让楚溪观礼,这会儿乡亲们都真当你没人要呢!”
李晓香以胳膊肘子将他隔开道:“我才不要他来现世呢!”
楚溪这家伙,有时候做事特别脱线特别没下限。他要是来观她的及笄之礼,指不定说什么让人喷饭的话。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谁啊——”王氏望了望李晓香,“是你还请了什么贵客吗?”
李晓香摇了摇头道:“生意场上的人,我都没请,只说了是家宴。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