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天气一天地冷过一天。
梁启诚忧心忡忡,面上又不敢露,就是回到家里,在她面前,说句话都要斟酌了再斟酌,唯恐被白璇看出端倪。
临近过年,翰林院里事情又多,不过七八天就瘦了整整一圈,眉宇间又偶尔带了些忧郁,显得更俊逸清冷了:“娘在奇珍阁替你定了一对红宝石手镯!你今天去去取回来吧!”
白璇答应了,又听见梁启诚殷殷叮嘱,“薄太医拿过来的药,别忘了吩咐紫雀煎了,一定要按时服下!”
薄梁两家是世交,梁启诚是薄太医子侄。
是以,薄太医格外把白璇的事情放在心上,认认真真地读了不少对症的医书,又与几个太医院里资深的同僚商讨后,得了一张方子,暗暗吩咐梁启诚先给白璇吃上几天再说。
梁启诚千叮咛万嘱咐,只说是白璇体弱,薄太医开来是专门为了调理她体质的。
“知道啦!”白璇忍不住嗔了一声:“是什么千金万贵的药,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的!”
说话间,她又伸手理了理梁启诚的衣角,关切地问,“天气这么冷,大爷你要是出门,就把大氂穿上,能挡风!别偷懒,怕穿穿脱脱的麻烦!进了马车,就吩咐小厮把火盆烧上!”
梁启诚心里一甜,却摇了摇头叹气道:“竟真是个管家婆了!这么唠唠叨叨!”
白璇冲着他做了鬼脸:“那你记住了没?可要听我的话!”
梁启诚故意逗她:“那我要是不听,怎么样?”
白璇把脸一摆:“你要是不听,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若你乖乖的——”她说着就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房内只得她夫妻两人,就飞快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若你乖乖的,我就疼你!”
梁启诚心都有些融化的,伸手在她脸颊上揉了揉:“那我去翰林院了——”
正巧紫雀和画眉端了茶水走到门边上,刚好看了个正着,忙双双退后一步,脚不沾地地走了几步避开。
画眉夸张地捶着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一头撞进门去!”嘻嘻地笑着,“不过,还真想不到大爷这么端正的人,私底下会这么腻歪!”
紫雀嘴角也带着笑:“那是大爷和大奶奶恩爱!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警告你——进屋后,当着大奶奶的面,可不许这么笑!大奶奶会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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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半响,才感觉到马车轱辘轱辘停下。
就听见外头黄庆一禀报道:“爷!孔姑娘到了!”
赵琛睁开眼睛,伸手撩了撩门帘,就看见黄庆一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孔桢上马车:“孔姑娘,小心点!对,搭着奴婢的手!”
黄庆一笑得嘴巴都裂到耳朵后,殷勤至极,屈尊纡贵的,腰都快弯到膝盖底下了。
赵琛忍不住嗤笑——黄庆一这个老小子,还真是有眼色,会逢迎来。
马车宽敞富丽,垫了缎褥,又烧着火盆,温暖如春,热气弥漫。
孔桢一进来,就嚷了一声:“好热!”接着,就脱了外头的孔雀金翎雀金裘。
她生得身段袅娜,此时里头只穿着一件修身的藕荷色缎袄,越发衬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一张小小的杏脸,肌肤莹白,眉头微微蹙着,眼眶一红,泪盈盈的:“师兄——”说话间,就紧紧地盯着赵琛看。
她生得纤弱,赵琛语气忍不住柔了几分:“怎么了?一副像是要哭的样子,谁给你气受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孔桢膝盖一屈。
她楚腰一握,一动就如春风摆柳般,跪在赵琛脚边,脸伏在赵琛大腿上嘤嘤抽噎起来。
她低着头,就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好像一碰就会碎般。
孔讷是他恩师。
孔桢就是他小师妹,从小被他手握着手教着写大字过来的。
他看着她长大,岂会不知道她体弱多病,怎会允许她哭,忍不住训斥了一句:“止住!不许哭了!流眼泪伤身!”
虽是训斥,语气却轻,倒是哄着安抚的意思多些。
孔桢听话地抬头看着他,只默不作声地滴着眼泪,娇嗔了一句:“你管我哭不不哭……”说话间,就伸着双手捂住脸。
泪珠就从手指缝间漏出来,顿了顿,才突然开口轻声问:“那蒙姑娘就这么好吗?好到师兄得了她,就把我忘到了脑后……”
赵琛啼笑皆非:“胡说八道什么?”
孔桢无声地摇了摇头:“若不是如此——师兄回京后,怎么一次都不想着见我!亏我,亏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副海棠笼雾的模样。
眼前,这娇弱美人本就是自己妻妾,赵琛心中一动,轻佻地揉了揉她耳垂:“颦颦,亏你什么?”
孔桢耳垂红得滴血,为了遮羞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腿上:“亏我天天想着师兄,寝食难安!”
这个表露衷情的妙龄少女,殊色逼人,又是自己未过门的侧妃。
赵琛作怪地笑了笑:“好了好了!等到过了年,本王迎娶了你进府!到时候,颦颦你和本王睡了同一张床,就再也用不着寝食难安了!”
孔桢脸都抬不起来了:“不许说!不许说!”
马车一直驶到奇珍阁才停下。
赵琛先跳下马车。
里头,孔桢穿好孔雀金翎雀金裘,才被赵琛半抱半扶着下了马车。
她眼眶还有些微红,更显得娇弱不堪,疑惑地问:“师兄,怎么来了这里?”
就听见赵琛淡淡道:“本王这是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