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人的问话,柳昭容脸上的表情不大好,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你会好奇这个?照例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是正常吗?】
【这个么……】老人似乎很是忌讳,但看柳昭容五官之间端正,眉宇间没有一丝死气,双眸乌黑清亮,不由得犹豫一下,最终开了口,【我天生能看到‘脏东西’……呵,当然,现在我也是‘脏东西’的一员。从大半辈子的观察来看,那些‘脏东西’死掉之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阳世了。而且我也问过一些有本事的人,他们说那些‘脏东西’都是这样的。】
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柳昭容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但老人接下去的话让她提高了警惕,【很快,我们也会变成那些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的‘脏东西’……】
【为什么?】柳昭容表示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忘记那些记忆?
【咦,你这个小娃子不知道吗?】老人靠在自己的墓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那些有本事的老人说啊,人呐,只有将自己这辈子的事情全部忘光了,才会有下一辈子。】
柳昭容默然,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些突然消失的“邻居”。他们之所以会消失,其实不是“消失”,而是开启自己的新人生了?因为要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忘记,所以眼神才会显得混混沌沌,好像没有焦距?等记忆全部忘光了,就消失不见,重新投胎?
【没有黑白无常,也没有阎王判官?】柳昭容认为这个老人知道的事情挺多的,也许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那么,我们要多久才能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呢?】
【唔,短一些的一两个小时……长一些的十天半个月吧。】老人家换了个盘腿的姿势,满脸的褶子皱起来,好像盛开的菊花,【总之啊,小娃子,总会轮到我们的,不用心急。那神马黑白无常,都是别人臆造出来的。当故事听还行……】
【可是……我在这里已经五个多月了……】柳昭容指指自己的墓碑,表示她没有撒谎,【这种情况算是正常吗?还有,我身边这几本书,总是跟着我……】
老人家被柳昭容的话吓了一跳,然后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她,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你这个小娃子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没有放下,或者活着时候有别的经历?至于你说的书……小娃娃不要欺骗老人家,真没看到。】
他大半辈子见识到的“脏东西”多了去了,还没见过想柳昭容这么诡谲的。他本是不信,但看到墓碑上的生卒年,再算算自己死掉的那天……乖乖,还真是五个月出头了。
【没什么特殊的经历。】柳昭容指着身前那几本书的位置,再次确定,却发现不但是生人,连和她一样的“邻居”也看不到,她黑线地回答,【而且我心中的确是有不舍的事情,但应该没有强烈到那种程度吧?听着好像怨气弥久不散,眷恋人间的厉鬼……】
【这样啊……】老人家靠着墓碑想了想,然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柳昭容-_-|||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照常升起,发呆的柳昭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弄回神,等她看到来人,不禁黑线无语,【老人家,你又在做什么?】
【挖坟,祖宗十八代的。】老人家笑呵呵地说出一个让柳昭容几乎喷饭的答案,【昨天不是一直在想这事儿吗,昨晚做梦梦见老祖宗的影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嗯,大概对小娃娃有用。所以就去了趟老祖宗的坟,挖了个宝贝出来。】
柳昭容听他这话,这才发现这个老人手里拿着一小盒古怪的东西,【不对,你可以离开自己的身体……我是说这个墓碑那么远?还能做梦?】好吧,她柳昭容果然是个特立独行的非主流灵魂,别的灵魂能做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做不到。
【这个啊,的确可以,不过你比较特殊,做不到才是正常。】老人家摊开手,将那个盒子递到柳昭容面前,【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据说上千年前的老古董啦。】
【这个盒子……】柳昭容接过那个看似很轻的盒子,反复看了看,发觉没什么不一样的,【是用来做什么的?而且,一个木盒子传了上千年,这话很不可靠诶。】
【反正传了很久。】老人家似乎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隐晦,【小娃娃不知道,这东西只有天生能看到‘脏东西’的人或者‘脏东西’才能看到碰到,其他人是看不到的。你说这样古怪的东西,传个上千年也是正常的。】
【它是用来做什么的?】柳昭容琢磨大半天,也看不出这个东西如何打开,自然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还对我有用?它能让我重新开始吗?】
【小娃娃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本事的人都说,凡是特殊之人,定然有一番自己的机遇。也许你的机缘还没有到吧……】老人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柳昭容,好像她说了神马不该说的话,【至于这东西,这么多老祖宗也没有弄清楚。只是隐约知道这东西是从古时候一个大人物墓里挖出来的,有本事的人看过了,都说它在等待有缘人……】
【所以老人家认为我是那个有缘人吗?】就算像是老人家说的那样,她是个有机缘的人,但也不代表她就是这个东西的有缘人……不过老人家为了自己挖了祖宗十八代的坟,她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将东西重新埋回去吧?
【不知道。】其实老人家没有说的是,这东西老祖宗也想过要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