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外交部银灰色办公大楼气派庄严,这里,也是共和国最神秘的权力机构之一。
此时陆铮便在这座大楼最顶楼一间豪华宽阔的办公室中,坐在他对面的,是外交部副部长董友仁。
手里端着茶杯,董部长有些迷惑的看着陆铮:“那封信真是你的心里话?铮子,你参军时我可是送过你,说起来,你算是我的世侄,如果工作上、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同我讲,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就在陆铮回京述职的前一天,他给部领导写了一封长信,请求辞去驻缅甸大使的职务,希望能回国工作。
这,不能不令董友仁感到费解,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随着中缅睦邻友好合作条约的签订,中缅关系将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驻缅甸使馆提格也进入了部领导会议的议事日程。
陆铮会被任命为正司级驻缅大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陆铮突然写信请求调动工作,这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包括董部长在内的部领导以及中央外事领导小组的领导都清楚知道,陆铮在促进中缅关系中起到的作用。
甚至陆铮利用同缅北武装的关系,暗中令缅北武装同民联党接触,逼迫吴丹政府不得不在外交天平上作出向共和国的倾斜,这些,董部长都很清楚,只是,作为高层领导,他装作不知道,中央领导,更不会“知道”这些事。
可以说,没有陆铮,就没有中缅关系的新局面,董部长有时候,还觉得,陆铮和吴丹之间,很可能还有鲜为人知的亲密关系,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
作为开拓中缅关系的功臣,就在即将大有可为之时却偏偏主动提出离开这个岗位,部里几位部长,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董部长最近同陆铮很亲近,更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铮笑了笑,说:“是我的真心话,董叔叔,这是我真的不能再真的话,外交工作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领域,我去缅甸,也无非是因为同缅北武装建立起了一种默契,去之前,我就希望能为缅甸民族和解做点事,现在呢,我能做的,都做完了,也远远超出我本来的预期。接下来,同老缅们打交道,进行合作交流的推动工作,我觉得,我能力有限,很难胜任,部里应该选派一名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同志做好下面的工作,我只是个拓荒者,但接下来的角色,我有自知之明,我扮演不来。”
董部长听着,默默点头。
陆铮又说:“其实,我不仅仅是想辞去驻缅大使的职务,部里的工作,在外交这个专业领域,我觉得,我是个门外汉,需要充电需要学习,如果一定要我现在在前面站着,不利于团结。”
董部长沉默良久,深深叹口气,说:“铮子,你这番话,会令很多人惭愧啊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事情,部里会研究的,你暂时休个假,放松放松。”
陆铮轻轻颔首。
休假期间,陆铮住进了北京近郊的庄园别墅,虽然阿玛丽娅夫人和众多佣人都跟他回京并住了进来,但陆铮还是觉得大大的庄园有些冷清,同父母说过,但陆天河和韩静都不愿意搬过来。
因为工作的事情,老太爷专门叫陆铮去问了问,陆铮将同董部长说过的一番话又跟老太爷说了一遍,老太爷感慨道:“进退得失,你大姑父,就是这点看不透啊”
陆铮知道,老太爷是又想起了大姑父的事情,就在前几日,大姑父调任天南省省长,可以说,仕途遭遇了重挫,虽然现今岭南省地位不似后来那般耀眼,但毕竟是最发达省份之一,由岭南省省长调任天南省省长,不得不说,大姑父栽了个跟头。
老太爷从来不在晚辈前给长辈下评语,这句话,已经很破例,显然对大姑父,老太爷很有些失望。
陆铮则难得,这几日真正放松下来,甚至连着睡了几日的懒觉。
这天晚上,阿玛丽娅夫人正在陆铮耳边唠叨饮食起居要有规律的重要性时,电话铃声响起。
听着阿玛丽娅夫人彬彬有礼而又略带矜持的声音,“这里是陆公馆,请问您找谁?”
陆铮只能苦笑,怪不得好像找自己的电话越来越少,都被拒之门外了吧。
随后,阿玛丽娅夫人将话筒递给了陆铮,电话是小叔陆天庆打来的。
“铮子,你在家啊?怎么样,我现在去你的豪宅参观下?”话筒那边很吵,重金属音乐声隐隐传来,小叔几乎是扒着嗓子在喊。
陆铮笑道:“行啊,我冷冷清清的,没人陪,你来陪我还不好?”
听得出小叔是在迪厅歌舞厅之类的场所,倒是很出乎人意料,小叔原本是科研人员,但近两年中央要求一些非重点科研机构自负盈亏,各种科研经费短缺,很多科研机构被叫停,小叔和几名同事一起,被一位民营老板挖了过去,但好像工作上小叔不怎么如意,和小婶经常吵架,虽然瞒着老太爷和自己父亲,但却瞒不过自己大姐陆佳菊,时常听大姐唠叨小叔家的事。
但小叔是那种典型的书呆子类型,怎么会跑声色娱乐场所去呢?
话筒那边,小叔叹口气,“你家啊,我可不敢去,规矩我就受不了,你出来吧,出来陪我喝酒,还有啊,有人想见见你,别叫人以为咱们老陆家没人了,是不是?”
小叔话里,明显有些醉意,陆铮更是奇怪,问道:“你在哪儿?我这就找你去。”
“金德利迪厅”小叔醉醺醺的嚷着。
陆铮心里一哂,原来是大姐夫胡德利开的迪厅,不过想来小叔也不常在这个圈子混,只怕多半不知道这家迪厅的幕后老板是谁。
“好,等我,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