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筃笑着摸了摸顺哥儿的头道:“这几日父亲没有功夫,咱们可是去不得了。妹妹太小,你看看她啊,每日还要睡那么久呢,等到来年开春儿了,妹妹能多爬会儿了,咱们再带着她去玩儿可好?”
虽失望,可顺哥儿依旧乖巧点头,转头看了看炕上,见雪团儿正趴在窗子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指着雪团儿道:“那我们跟雪团儿玩儿?”
“玩儿去吧。”那猫从没抓过挠过人,跟顺哥儿也是极好的,晚上睡觉抱着它睡都无事,又有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看着,韩筃自然放心。
交代罢了儿子,想了想,干脆自己到了厨房门口儿去亲自盯着,又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直等着白安珩忙完,夫妻二人方坐到一处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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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县这几日倒没怎么下过秋雨,粮食打下来后,早晾晒干燥,封仓入库。
农事一忙完,各家各户便有了心思去忙别的了,更预备着过年,有些家中男子干脆离家出村的,预备往周遭的野地山坳子里面打些野味儿风干腌制,给家里添加些过冬的菜色。
一大清早,几个同村的相约出村,拿上弓箭、绳索,预备到坝子边儿上去打些野兔野鸡。刚出了村走了不过二里地,就见不远处有些人行色匆匆的经过。前头的是骑马的,走的快的,后头都是步行的,跑起步来倒也整齐,都朝一处走去,这一大群人竟走得地上黄沙都扬起来了。
几人愣了愣,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
“这是做什么?怎么这许多人?”
“也是去打野味儿的?不像啊,哪个村子里也没这么出门儿打野味儿的啊。”
“你睡晕头了?那模样像是去打野味儿的?哪个村子能有这许多人?”
“不如过去看看,许是有什么事呢?”
几人朝前走了走,到了路口处就被乡勇拦了下来。
“为啥不能出去?”
“就是说,我们每年秋天都是要去的!”
被拦住的非只是这几个人,还有其它临近的几处村子里的人。
那些乡勇板着脸孔:“这几日不能去,坝子上头不知打哪儿跑来了群狼,已经咬死了七八个了,没看见刚才过去的人吗?那就是去打狼群的。”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合县这里地远且偏,草原上难免会有野兽出没,狼、狐狸这等野兽更是时有出没,哪个村子里头都有过婴孩儿被狼叼走的事情。只大群的狼群却不常见,听说二、三十年前有过一回,是打雪山那头儿破冰后过来的,因此事,有数个村子、近小半村的人因此丧命。
这事过去的并不算太过久远,如今这些青壮年都听说过此事,见又有狼群过来,除了那些胆子过大、又不惧死的,旁人一经人劝,便都回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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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珩人坐在屋内,眉头紧锁。院里院外灯火通明。
从西面那几个小镇的狼烟燃起后已过了大半日了,如今还不知那边拦截之事究竟如何,死伤又如何,那些突厥人到底会不会打过县城这边来。
就算早有应对,可谁也不知会不会有何突变叫人措手不及,他是文官,又是一县之首,这会儿不能轻易离开县衙之中,只能等着前方驻军传回消息来。
没过多久,一人一骑奔进县城大门,查验过他腰上的令牌,守城的官兵连忙打门放人进入。
从马背上下来,那人连忙跑了进去,递上密报等在一旁。
白安珩取出信来,就着灯火仔细看着信上所书的内容,半晌,方轻轻吐了口气来,原本有些阴沉的模样也舒缓了两分。
命人先送那送信之人下去歇息,自己则走回了位子上。几位师爷静静等他看过信后的意思。
“周大人送来信说,突厥人偷偷从山路进来后,直接打到了西面三里村的那处粮仓,正被他们部署的人马迎头遇上。”
几位师爷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不禁多出几丝笑意来:“幸好、幸好。发现那些探子后,大人便安排了下去,从西面山中进来的最近粮仓只有三处,果然他们便是直奔那儿去的。”
白安珩也不禁微笑了起来,随即又有些凝重道:“不过突厥人也非是易与之辈,周大人说他们遇上的那些人,一共不过才七八百人,与早先在山脚下部署的暗哨查探回来的人数不符,这会儿尚未清楚那些人的去处、后面又还有没有再欲入关的接应。”
赵平安忙道:“大人所虑甚是,不过这次突厥入关,直奔我县下村镇,便是德县那边有守关重任……也必不会如上回一般了。”
白安珩眉头微挑,点头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
“除德县外,尚有岚州、安福县等几处,彼此乡邻容易调动,如今这边消息一处,想必快则明早、慢则一二日,援军便也能到了。”
“虽说如此,还是要按规矩来才是。”冲几位师爷笑笑,众人便琢磨着书写给周遭数县的书信,又有送往京中的加急书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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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府衙那里一夜灯火通明,韩筃人在后面宅邸也住不安稳。从几日前得着消息便嘱咐过府中上下,不管有何事生出,也不要自乱阵脚。如今突厥从山中打过来的消息一入城中,府邸上下更是人人小心仔细行事。
独自人一在床上,反反复复醒醒睡睡,折腾过了三更天,人就再睡不着了,抬手打开帘子一角,刚坐起来,就听在外值夜的夏萤在门口儿道:“奶奶可是要起夜?”
“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