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得罪过的人海了去了,每日都少不了有人骂他几句,白顶着张妖孽的脸,却专干那等得罪人的事儿。也就是他人在合县,这几天起了相儿的兴致,等哪天怪癖一发作起来,那群之前整日家变着法儿请自己去吃酒的想多看他几眼的人,只怕都会被他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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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白家二房的少奶奶已经进了白家大门了。”
“下去吧。”大皇子沉着张脸,怒气攒在心里,想要摔个杯子碗儿的泄愤,却因人在外头酒馆,不便惹事这才作罢。
宋裕慈低声劝道:“不过是他家母子运道好些罢了,殿下不必因此等小事伤了身子。”
“哼,运道是好,也不知是有哪路神仙保佑他家,还是干什么鬼怪……”心中动了动,忽道,“你说会不会是他家供奉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若这东西这么灵,自己是不是也……
宋裕慈垂下头来,忍着没嗤笑出来:“不过是一时好运罢了,若真拜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之后只怕更是要倒大霉的。”这等鬼神之道,他素来不信,只那白安珩确实好运道,连着两回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更连他家女人儿女都一并躲了过去。
比起那鬼神之说,他更好奇的是传回信中所说,那位功夫极高之人到底为谁?若能拉拢过来,也是一大助力。
大皇子也放下了那份心思,却又不愤了起来:“要说老五也真是好命,那白家兄弟竟就这么冒出头来了!当初叫你去户部,父皇却偏偏派他去户部主事!你家又……”说着,又重重喷出了口气来,“两次大好的机会……庄汝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养出来的竟都是这等废物!”
宋裕慈等大皇子气略消了些方劝道:“殿下莫要太过气恼,那庄汝,也非一无是处之人。”
“嗯?”大皇子皱着眉头看向他。
宋裕慈这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大皇子眼中闪了几闪,随即笑了起来,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拍:“不愧是平善,能想得出如此计谋。”
“虽是引狼之计,若殿下之后能收回兵权,此事便可尽在掌中,再不必忧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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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天气已微微有些转暖了,过年时下的雪这会儿早融得七七八八,街市上繁华一片,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外头熙熙攘攘之声。
顺哥儿一路上都在隔着窗子偷偷从帘子缝朝外看,直到到了白家大门口儿,这才板着张小脸儿端坐在车上。
韩筃含笑点了点他的头:“一会儿下车之后,就跟着叔叔、舅爷他们一起给祖父请安去。”
顺哥儿板着张小脸儿,眼中光华一闪一闪,连忙应了一声:“是。”
到了二门口上,韩筃这才扶着丫头们的手下了车子,迎面看到了大嫂王氏,正带着丫头仆妇等在那里,在她身后,还立着一位年轻妇人。
“见过大嫂。”
“一路辛苦了。”王氏含笑扶起她来,指着后头的那位妇人道:“这是堂弟家的,她年前才过的门儿,你还没见过呢。”
韩筃便知这就是白安珹娶的那位将军府上的四小姐,二人忙行礼相见。
又看到身后奶娘怀里抱着的媛姐儿,王氏笑道:“这就是媛姐儿吧?还没见过呢,正好跟我的那个大丫头年岁相当,两个这下子可有伴儿了。”
王氏那个女儿只比顺哥儿小一岁,这会儿正是跌跌撞撞到处乱走乱看的年岁。
妯娌在门口儿相见,便相互伴着朝里面走去。顺哥早在大门口时就由韩筃的几位表哥带着去见白錾了,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回到后头来。
离开京城已经有二年多了,再回此处,心中多少有些惆怅之意。跟在大嫂身后到了主室,就见大门那里几个小丫头连忙打开帘子,里面便传出了淡淡熏香的气味,冲淡了原本院子里面熬药的味儿。
进了屋子,到了里间,就见甘氏正在床上歪着,头上还裹着抹额,见韩筃进来了,含笑抬手让她起来。
“母亲?!”回京之前韩筃方知甘氏是在装病,可如今看着,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病的啊!
在她手上拍了拍,甘氏眼睛笑得弯了起来:“这二年多可辛苦你了。”
“这是媳妇应进的本份,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这就是媛姐儿吧?来,奶奶抱抱!”看见孙女儿,甘氏两眼都亮了起来,忙直起身子接过媛姐儿。
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媛姐儿向来乖巧得很,被甘氏抱了过去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一脸好奇的左瞧右看。“哎哟哟,这丫头可真是乖巧。”甘氏脸上笑得更舒心了,抬起头来冲王氏、吴氏挤挤眼睛,“像她妈妈,也是个美人儿坯子呢!”
韩筃脸上微红,半垂着头。那边奶娘正抱着王氏的大女儿进来,甘氏见了,更是笑得欢喜:“这回可好了,大姐儿、二姐儿都齐了,两个小的也能做伴儿了。”
儿子、孙子固然好,可孙子到了五六岁上,都要由自家丈夫做主入学堂启蒙,就算一日三餐都叫过来在一处用,每日能见着的时候也是有限的。
再等他们大些,今儿个跟这个去诗会,明儿个跟那个去交际,后日再拜师访友的,哪还能在跟前儿呆着?
因此,甘氏打年轻那会儿就偏爱女儿,就算让她们启蒙读书,也都是随在母亲身边儿。如今家里两个媳妇都给自己添了孙女儿,她这祖母当得越发有滋有味儿了起来。
“太太,您还‘病’着呢,可别太使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