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珩见韩笙如此问,冲他笑笑道:“就怕岳母大人担心,今儿个知道了外头的消息后,母亲便派人去你家了。”顿了顿,方道,“也并没烧什么,不过是家里的花园子烧没了罢了,并没伤着人。”
白安珩的模样看着颇为淡定,说这话时嘴角上还勾着个淡淡的笑意,可这模样韩笙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的脖子后头有些发凉,比他平时板着个脸的时候还吓人呢。
缩了缩脖子,韩笙点点头,又见他一副淡定模样的朝官道那边看去,忙道:“怕一会儿皇上就要回京了,咱们过去排上吧。”
大小官员得着消息的都忙忙的换上官府夹道等候,没多会儿,从宫中方向又出来了一行人,左右有护卫护着,进到走到了跟前儿,那些相迎的官员这才看出来的人是谁。
“父亲!”
“父亲。”
白安珩跟韩笙上前一步,再看看白錾、韩朴,并其它几位丞相,外带如黄老大人这般的重臣,余下的官员才知自己并没看花眼。
这老几位……到底是藏到了哪儿啊?!
从前几天知道大皇子入了宫,知道这几位人就在宫中的心中便觉着只怕他们未必能再出来了,就算出来,估摸着至少也会掉层皮。而现今,别说掉皮了,一个个面色红润看着就跟去自家别院修养了数日才回来似的。
大皇子哪能放过他们?可他们看着也不像有事儿的啊……
个人心思暗转,有相熟的便上前打声招呼,剩下的也得跟在后头应个景,黄老大人的年岁最大,这会儿呵呵一笑,一摸胡子:“各位不必客气,眼见皇上就要进城了,咱们便先按着规矩来吧。”
他如此一说,众人这才忙忙退回了路两边,这几位按着顺序,也走到了打首的位置等着。
不多时,城门外的仪仗走了进来,皇上坐在高高的车辇上,前后左右呼啦啦一大行人跟着,等皇上过去之后,又有太后、皇贵妃等人的车子跟着。
普通百姓还好说,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可在场的大小官员却心里明镜似的,外加出了一头的冷汗。
上到皇上,下至大小妃嫔,竟没一个在宫中的,全都出了城!
这是什么意思?说白了,皇上早就知道大皇子想要逼宫,说不定,这回这事,就是皇上给大皇子设下的套儿!
原先立挺五皇子这边儿的还好说,跟着大皇子那边的,如今也大多因大皇子事败跟着一起跑出城去了。可剩下的那些骑墙的,或是同大皇子一系亲近的,这会儿便开始腿发软、脚打哆嗦了。
一个个心中暗自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赶紧脱身。
原本这些人想的,就算这会大皇子事没能成,还是五皇子坐上大位,可新皇登记,怎么也不可能立马大杀群臣,得先把那些明摆着跟大皇子是一事的想办法架空、处置了,才会轮到自己头上。
只要中间有这么一段时候,他们就能慢慢想办法躲过这一难。且,五皇子向来宽厚,除了首恶,剩下的就算是为了立其贤明宽厚之德,也必不会深纠。
可那都是在皇上身子已经不成了、或是干脆……之后的事情啊。现在,皇上还好好儿的在那儿坐着呢!
皇上在,就是大皇子犯的过错再大,也未必会致死。可带坏他儿子的人,就要跟着倒大霉了!
想明白的,这会儿都一面跟着车队朝宫中方向走着,一面暗自琢磨着。剩下的不明白的,那爱死便死,谁也不会自己还没脱身呢,就去拉巴别人。
前面大门被锤得咣咣直响,下人开了门,见是白家的仆人,连忙往里头报信儿去。
姜氏带着两个儿媳妇、并在家中躲着的韩筣、小女儿韩筌都在正屋等着外头的消息,听见说白家下人来了,连忙叫了进来。
来者是甘氏身边儿的亲信,见面行礼后方笑道:“今儿个一早儿,我家大爷身边儿的小厮就来报信儿,说是皇上要进城了,让我们二爷去城门口儿。若不然,我家夫人还要二爷亲来一趟,给亲家母报平安呢!”
前几日谁家也不敢轻易开门儿,直到这会儿方算是平安了。见了这仆人的模样,脸上并没什么凄容,姜氏就算是放了一半儿的心。
“亲家母可好?家里可都好?那天晚上看着天上的火光红彤彤的,瞧那方像倒似跟你家那片儿似的,吓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那下人忙笑道:“我家夫人特来叫我告诉您呢——那火,虽是我家起的,不过却只烧了花园子,并没伤着半个人。”
姜氏又吓了一跳,连忙细问,连身边坐着的韩筣都瞪圆了眼睛。
她来韩府前,就知道自己的府邸定是保不住了,除了极要紧的东西,或被五皇子顺势带了出去,剩下的就由着她随行带着。且她还怀着身子呢,那两日谁敢把这消息告诉她?不过是今儿早上了,平安了,又听说夜里仿佛起火了,才有人缓缓告诉她说五皇子府被烧了。
这并没什么的,她早就猜着了,可她没想到白府也糟了火。
心中担忧,便难免问上一二,那仆人也是见过韩筣几面的,刚才进门儿还只以为是长像相,不定是谁家的媳妇呢,如今一开口,哪里还不知道是五皇子妃?
应了几句后又笑道:“我家二奶□□天夜里听说五皇子府上也起火了,吓得不行。还是二爷进来了宽慰了她几句,说是五殿下早有安排,如今,可不就见着了?”
这仆妇极会说话儿,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该打听的也都打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