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这可是大事。不是因为对死了的老皇帝有多少的念想多少的感情,而是因为——新帝,就要登基了。
韩筃人在家中,听了这个消息后愣了许久。别人或许听了这消息后,先是吓了一跳,嘴上惋惜几句,之后就该盘算起今后要如何行事、自家能否取得新君的宠爱等等。韩筃琢磨的却并非是这件事。
虽京中大乱、大皇子逼宫的事情比上辈子早了许多年,但韩筃却自从知道了皇上避出京去反将了大皇子一局后,并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早死。至少,上辈子这位皇帝可是在自己出嫁十年后,还好好的在宫中的。而现在,才刚到之前一半的时间……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重生了,结果倒把皇上给方得早死了吧?!
余下之人,倒是因为都知道皇上身子近来越发越差了,听其死讯并没太过惊讶。也只有如韩筃这般重活一世的人才疑惑了许久。
甘氏一下子忙了起来,吩咐家里把颜色鲜艳的东西通通收拾起来,至少三个月内,要显得悲痛得如自家死了老子一样,才是做臣子的道理。好在,之前二房周氏去世才没多久,自家因此已经上下修整了一番,如今只要再细查一遍,别让御史揪着小辫子就好。
白安玙带军追大皇子一系的叛乱,正好又回到京中,赶上这一回的事情。新皇便顺势把他留在京中,先皇的意志新皇在先皇驾崩之后,自还要遵守一段时候,更不用说,加封白安玙也是他的意思,只现在事情正忙,这事要稍往后放一放。
正在殿上忙着商讨如何处置大皇子的事情,下面有人来报——吴将军带人回京了。
吴奇然之前镇守边关本就是先皇的命令,新君的布置,前一阵得了消息,便带着人马往京中赶回。可大军大军,自然人马极多,路上行走不便,没那么快能赶回来。所以一直拖到今日、一直拖到皇上驾崩也没能见着他老人家一面。
“请吴将军进来吧。”新皇一抬手,命人请吴奇然进殿。
进得殿来,吴奇然跪在地上就哭开了。
让他得以一显身手立下硕大功劳的人,是先帝。忌惮他的兵权,把他架空变像软禁在京的人也是先帝。给了他机会,让他再去边关立功透气的人也是先帝。不管怎样,二者年岁相当,也算是相伴多年的君臣,如今人一去了,就是吴奇然再混账的性子,这会儿也不由得心中同病相怜之情。
被他招的,新帝也撒了几滴眼泪,方命其来,宽慰了几句劳苦功高,方命其回去歇息。得,现在还要再商讨吴奇然他们的功劳、册封、封赏的事宜。
直到天色大暗,白安珩一行人才由打着灯笼的小厮官兵们开道回了家中。
正好白安玙也回京了,再加上白錾,今儿个这爷仨竟是一齐回来的。
到了家中,跟甘氏打过招呼,两个儿子各回各家,和自家的媳妇相聚吃宵夜去了。
白錾一脸愁苦之色轻叹一声,惹得甘氏一阵疑惑:“这是怎么了?今天在朝上有可不顺么?”
白錾看看老妻,又叹了一声,挥手命丫鬟们下去,才在饭桌边拉着她低声道:“没什么不顺,皇上还想给我们爷仨儿涨涨位子。”
“这是好事啊,不是本来就要升么?”甘氏不解道。
白錾轻轻摇头:“原本先帝之时也透过几句口风,咱家老大,这回回来功劳虽大,却也不过给个四品的爵位,后头留着让他自个儿慢慢往上混。可这一回……”
“怎么?”
“皇上想给他加到从二品。”
甘氏一愣:“这……这算是皇上器重咱们咱们玙哥儿吧?毕竟他们是……”他们君臣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且自己儿子又是皇上的伴读,去边关也是为了皇上。
白錾微微点头:“再加上这回他及时赶回京中,没让大皇子带着的叛逆大闹京中,外带着和皇上的情份,再往上升升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一回先帝驾崩,皇上要加封原本的老臣,我就在其中。”他已经到了相位,再加些虚爵也说得过去。
“这又怎么了?”甘氏依旧不明白,先帝去世,新皇帝用这等方法以示恩赐并无不妥之处啊。
白錾又轻叹一声:“咱家老二,这一回也要再往上升一升。”
“可他已经是任户部侍郎……”才二十出头,就已经任到任户部侍郎,还要往上升……虽能说明是白安珩自己颇有能力,可……甘氏忽然捂住了嘴,“咱们家,这回怕是要三人都要往上升?!”
若只有一个,可以说是这人能力过人,皇上有爱才之心、识人之能,升上去大家眼红一下也就罢了。就更有两人,也只能说他家颇受皇上隆恩眷顾。可如今三个在朝的男子,都要加封进爵……这就太打眼了!
见甘氏明白过来了,白錾轻轻点头,叹了一声:“隆恩呐……”今日皇上跟自己论到此事时,虽能看出皇上并没捧杀自家的意思,可却不由得别人不眼红。大儿子的爵位是推不掉的,自己头上的也是不得不受的——毕竟同级的人都要再加个虚弦,自己若再推脱,别人拿得也不好意思,犯不着因此得罪人。
只是老二……若是能推的,还是推了吧。只是委屈这孩子了。
“……这回怕是父亲跟大哥都要加些爵位头衔了。”说是要委屈的白安珩自己一点儿也没觉出委屈来。他才多大?就已经混到了任户部侍郎,若说新君一上任,就再把自己往上升一级,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升太快了,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