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每年香料产量如此之高,怎么可能停止各国的供应?
阿拉伯香料树平均树高三米,年产三次,采收的工人整年都会忙个不停。香料树上墨绿的叶片和金黄花朵里的紫红蕊芯都只是陪衬,香料树真正的价值在于它的棕色树皮,工人们只要拿特制的铜片轻刮树皮,树脂便会源源流出,再经由香料商人的秘方制成颗粒状,经过燃烧后便可散发迷人的香气。
*固然珍贵,但是产量十分惊人,各国的消耗也很惊人!淡白的乳状香脂在阿拉伯半岛如泉涌出,也预示这个全面繁荣的黄金时代。*可以用作防腐灭菌及消炎止痛,更可制成油脂、药膏、粉末甚至饮料。
光是蒙妲丽掌握的埃及药方,就包括用*医治恶瘤、溃疡、脓包、眼疾和耳炎,止血和愈合伤口也离不了它,更可用来解毒。除了*,埃及还进口绿色膏状的古蓬香脂、深褐色的劳丹脂以及常见的没药。
祭司们用香料营造神殿庄严的青烟袅袅的气氛,在浓烈的芳香里,整个人都会得到升华。香料几乎可以媲美黄金的价值,还有什么比终日焚香显得更为高贵呢?妮法娜拉用平和的语气告知阿肯娜媚埃及的神殿面临香料短缺的事实,实际上从她亲自来通知皇妃殿下这件事来看,卢克索的大祭司显然也有些急切了。
阿肯娜媚知道妮法娜拉是个公正虔诚的人,但身为最有权势的卡纳克神庙的大祭司诺曼则截然不同,要是他们对于香料短缺的境况全然无知,那么赛那沙的凯旋则会被蒙上一层阴影。妮法娜拉说得没错,对外战争的胜利固然值得庆祝,但在埃及这样的一个信仰神灵的国家,法老不会因为得胜就会被免除诟病。
而且对法老夫妇来说,或者说对历代的法老来说,神庙永远是比国外的敌人还要难对付的存在。
阿肯娜媚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这个惊人的消息缓慢地消化下去,以免激烈的情绪影响自己的身体:“法老在亚洲作战,有人却对红海的航路下手。”她立刻就有了决断:“妮法娜拉,法老不日就要归来。但是我需要你先行回到底比斯为我稳住局势,把我的手书交给皇太后,我要求打开皇宫的香料仓库。至于卢克索,因为医师团体的关系,香料的储备应该还很丰富吧。”
这是希望皇太后和妮法娜拉伸出援手,至少顶住法老夫妇归国前的这段时间。
*的库存几乎是卢克索供奉医师团体、获得超然地位的命脉所在,但是妮法娜拉既然早就选择上了阿肯娜媚的船,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她的脸上头次显出略微纠结的神情,但是最终仍然恭敬道:“听候您的吩咐,皇妃殿下。”
阿肯娜媚大感宽慰,顿时松了口气,为了妮法娜拉的安全,她不能落下任何明显的手信。在一番思考之后,她让安普苏把自己的紫水晶珠串上挂着的皇家金甲虫附身符解了下来,交到了妮法娜拉的手上:“把这样东西给我的母后,她一定会相信你的。”接下去的话阿肯娜媚说得有些为难:“请务必说服皇太后,法老缴获了许多战利品,我们不但会在凯旋后补足数额,还会做出一定的赔偿。”
这几乎就是在暗示皇太后无利不起早了,对于一国的掌权者来说,这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品质。但是对于一个连生六个女儿失去丈夫欢心、又年轻守寡的异国嫁来的寡妇,只有钱财和权势才是最好的安慰。妮法娜拉恭敬称是,虽然免不了在心里嘀咕两句,皇太后与阿蒙神庙之间的互惠互利,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原来她和法老夫妇也是这般计较。
妮法娜拉建议道:“我会尽我所能,皇妃殿下,但是这件事必须得到根本解决。”她指的是红海到上埃及的那条商路受阻,目前除了法老,朝廷内或是没有能力、或是没有意愿,都无人前去解决:“那里只有陆上商路,两千年前那条古运河早已干涸,我实在不明白那里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别说妮法娜拉不明白,阿肯娜媚也不明白,但是既然事有蹊跷,就绝对不能放任不管。阿肯娜媚踌躇良久,在妮法娜拉出发之前,找来了扮作普通士兵混迹在毕布罗斯港的阿努比斯,要求他保护大祭司回国,并去调查商路受阻的原因。
阿努比斯一向不离她左右,他亲眼见证着皇妃和前法老在一起时不曾经历的时期——怀孕,皇妃的身段依旧纤细,但女人的曲线日渐丰腴,肚子冒出一个可爱的尖,然后一天天的丰隆起来。他着迷地看,然后告诉自己是代替图坦卡蒙法老在看这喜悦的一幕,直到阿肯娜媚提出让他保护大祭司回国,他才意识到他的确不该再看下去。
他欣然领命而去。
此时远在底比斯的某处上流社区的住宅内,坐在上首的人神情非常阴鸷:“我告诉过你们,不要来底比斯找我,我要是有所图谋,会去找你们。”
瞥了一眼身边唯唯诺诺的男人,满脸风霜的女人开口:“我们实在是无处可去,原本所有的人都潜伏在荒废的太阳城,可是……那个可恶的法老为了讨好自己的女人,把废墟拆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座宫殿如今充作神殿,我们哪里还有落脚藏身的地方?”
上首那人不是不明白眼前二人的困境:“那就跟着那些拆下来的废墟材料,随船去下埃及。你们原本就干了一辈子的活,难道现在就不会干了?我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把红海沿途布置了落脚点,不会很久的,我们的族人就都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