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海伦极有耐心地坐在床前等着,暮色渐深,她自负面庞比月亮更皎洁、眸子比星辰更璀璨,自十岁后裙下之臣就不计其数,见过的男人多了,她便有把握绝没有看错那男人异色眼眸里闪过的一丝惊艳。
即便他今晚不来,海伦也很肯定男人会同自己一样难以入眠。好在帕里斯已经分配了别的房间,海伦像是怀着一颗初恋少女的喜悦之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两圈,间或踮着脚跳起来去看窗外的动静。情人不和她形影相随,她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别提多开心了。
直到月上中天,除了尼罗河的阵阵波涛以及工人们的吆喝,没有任何人来见海伦。这些噪声是她半月来日日听惯的,要是其中夹杂了什么,她是立刻就能听出来的。
海伦无奈倒在了床上,想着这段时间的苦楚,默默流了两行泪下来,母亲将她生得这样美貌,却偏偏是来这世上受苦的,上天这是何其不公。今日见到的那位伟岸男子,海伦觉得他足以令自己在这纷乱世间放心倚靠,可她足足等了大半夜,对方却毫无动静,莫非自己就是这般命运多舛不成?
她越想越伤心,可是女人流泪无人欣赏就是白搭,海伦咬咬牙把满腹的伤心委屈狠狠吞了下去,待止不住要抽噎一声,忽然就叫室内的油灯微弱火苗摇曳了两下,窗外传来两声猫叫。
海伦心里猛地一跳,赤着脚飞奔到窗前,只见一个披着斗篷、含笑抱猫的女子正在窗外等着她,这女子面目清秀温和、穿着单肩的直筒长裙,气质清新、裙装上乘,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怀中体型纤长的埃及猫又低低“咪呜”叫了两声,女子连忙安抚宠物,笑眯眯地对着海伦道:“这位小姐,您今日是不是丢了一挂珍珠面纱?”
不是男人,却是个女人,海伦失望之余又满心戒备,唯恐法老还没动手,倒被那做□□子的察觉了,海伦虽然不说,却也知道帕里斯很是在乎和忌惮留在特洛伊的正室,这一直就是她的心头隐患,偏偏她新看上的男人也是个有妻子的,她绷紧面孔态度不善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宫内的女官,贵人派我前来邀请小姐,”女人指了指河岸边停泊的一艘小船道:“如果您想要回珍珠面纱,那位贵人就在船上等您。若是想要其他的,自然也是应有尽有的。”
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这女人说自己是宫里的女官,海伦是绝对相信的,一个人的衣着举止是骗不了人的,但是她不敢就这样出去。似是明白她的难处,船上搭载的凉棚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不同白日的奢华装束,此刻的他衣着轻便,却依然不掩英俊高贵,站在船首朝着海伦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笑,异色双眸里似有光华闪现,并不比海伦天空般的蓝眸逊色,海伦立刻便又神魂颠倒。
她早就笃定对方会被她的美色震慑,今夜一定会来。不管她去做什么,帕里斯只要留在神庙里,就不会有危险,自己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海伦告诉女官稍待,又自顾自地整了整妆容。今夜她穿上了自己最华贵的吊带长裙,却一反希腊衣裙宽松轻盈的特点,反把腰部紧紧地束起来。她用的是帕里斯行装里的琥珀珍珠腰带,男人的腰带粗犷宽韧,却显得女人的腰肢更细更为柔软,海伦款款地摆了摆腰臀,似是对自己的肢体柔软十分满意,最后抬手理了理鬓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拉姆瑟斯必须承认,近距离地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自己有些怔楞。熊熊火把的映照下,海伦的头发灿然的几乎金黄,脸庞带着抹甜美的天真,眼神执着地盯着自己不放,一双盈盈的眼珠蔚蓝如夏。就算是拉姆瑟斯这样历尽千帆且有些看不起女人的勇士,也不得不承认,单论五官,海伦也许真的不逊于阿肯娜媚。
何况她还很会打扮,竟拿着男人的腰带束起一把细腰,换做定力不好的,恨不得扯了那根腰带捏碎那窄窄的腰身。只不过勾引男人却束着另一个男人的腰带来,拉姆瑟斯也不知道面前这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不过就算她要玩欲擒故纵,也得拉姆瑟斯上钩才行。
拉姆瑟斯洞穿了对方的心思,这美人就沦为俗艳,缺了点让人见之难忘的气韵。海伦的外貌是很艳丽,但她走上前来那近乎谄媚讨好的笑容顿时就落了下乘,什么公主王后,放到埃及大约就算是个村长的女儿。而阿肯娜媚呢,他们埃及最尊贵的公主,美得犹如春日晨曦、又似半开半合的绝美莲花,一静一动都足以在人心上荡起久久难以平复的涟漪。
而拉姆瑟斯确信,他们埃及骄傲的公主殿下,是不屑于讨好任何人的。看吧,不是一向只有法老讨好她的份?
他笑起来,却让海伦误会对方是对自己有意思,脚步更为轻快。
况且拉姆瑟斯不太喜欢西北边来的女子,他第一个侧室就有希腊的血统,与自己一般年纪,十多岁的时候是很美丽,很讨拉姆瑟斯的喜欢。然而她们的青春太短暂,一跨过成人的岁数就迅速衰老,生了两个孩子之后,那皮子老得和拉姆瑟斯的亲妈一样。
拉姆瑟斯再也没有去过她的房间,但保证了她和孩子的衣食无忧。所以拉姆瑟斯再寻找侧室就偏爱西亚和埃及本地人,至于西北来的女子趁着她们最年轻漂亮的时候,睡一夜就行了。
他把海伦一把拉过来,精明的眼眸已经捕捉到海伦眼角一尾细纹:也不年轻了,但还能勉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