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旅途十分艰苦,在边境城市艾涅沙不远的一处绿洲附近,西台送亲队伍里好几个士兵怨声载道,明明艾涅沙已近在迟尺,却直嚷着要休息。赛那沙体谅众人行程艰辛,思忖再三,看着头上烈日炎炎,到底还是同意按照地图标示到达了偏离既定路线的绿洲稍事休整。
夕梨放阿斯兰独自去吃水草,伴着赛那沙在河边铺好的毯子上坐下,马上有士兵体贴地为他们布置酒水食物,趁这个间隙,她伸展了一下四肢,就着水源洗了洗干燥粗糙的手脚,松了口气道:“赛那沙皇子,顺利的话,我们今天就能到达艾涅沙了。”
赛那沙饮了一口葡萄酒,感觉每个毛孔都在蒸腾着热气,太阳直射下来,刚刚冒出的汗水便消失在皮肤上,那口葡萄酒还没落到肚子里,就没了影。
夕梨也有这种干渴的感觉,仰着头一口气喝完了一杯。
“你慢点……”赛那沙刚刚露出笑容,却猛地一僵,一个念头划过脑际,令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有半天的路程,他就能到达与埃及约定的见面地点。凯鲁曾经在出发时成功阻止了娜姬雅皇妃派出的追兵,可是如果他是娜姬雅皇妃,为什么要在西台国内派私兵追杀,从而落下把柄,却不是在边境这种容易栽赃埃及的地方进行暗杀呢?
唯一的解释是,出发那时的追兵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危险,始终潜藏在这个送亲队伍里,就在他的身边。
“果然吃喝之后就犯困了呢。”酒杯从夕梨的手指间掉了下来,砸在黄沙上,没有滚很远,残余的鲜红葡萄酒汁滴在沙漠里,让赛那沙有一种碧血黄沙的不祥预感,夕梨喝得又急又多,明显已经中了招,其余士兵大约也是如此,此时发难硬拼的话,赛那沙一人并没有把握。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做出毫无防备畅饮的模样,却是手腕一转,将酒液尽数倒进了身后的沙漠,拿黄沙快速掩埋了。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又和夕梨说了几句话,眼皮就耷拉了起来。
见时机成熟,十个奸细撕下了伪装,这些娜姬雅皇后的亲兵开始屠杀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士兵。其中一个领头的朝赛那沙和夕梨的方向走来,笑嘻嘻地打量两个中了药的人,嘴里还嘲笑道:“什么皇子,什么战争女神,一下子就放倒了,不过都是些蠢货!”
说着他就要举刀砍下二人的头颅,好回西台换取大笔的赏金。谁知赛那沙早已识破他们的诡计,不过是假装晕迷,却是把佩剑藏在了怀里。千钧一发之际他微微侧身,露出的剑身折射耀眼的阳光映在奸细的眼睛上,让人瞬间什么也看不清。
奸细大叫一声“该死!”赛那沙已经暴起洞穿了他的胸膛,西台的武器都是为了杀人设计的凶器,坚硬的铁剑剑身刃面上还开着凹槽,方便刀子扎进去的时候给敌人放血,赛那沙拔出刀子的时候,整条前臂都已经染红了。
正在屠杀普通士兵的奸细们很快发现了此处有一条漏网之鱼,有两人连忙赶来支援。葡萄酒能够加速血液循环,药效发作尤其剧烈,赛那沙虽然只抿了一口,眼下看人都有两个重影。至于夕梨,则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见夕梨没法清醒,赛那沙不得不抱着她退到三面环沙、背后是水的有利地形,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有人从背后偷袭夕梨,以至于让他分心。他一面与两人缠斗,一边喊道:“还能动的人,想办法拖住奸细,然后上战车逃跑!”
这么一喊,奸细们发觉赛那沙的状态根本不像中了mí_yào,他们的目标只是奉皇太后之命,杀害赛那沙,阻止他成为埃及法老,并且把这件龌龊事栽赃在埃及身上。既然赛那沙没有中招,他们就不得不集中所有优势力量针对他,数个奸细开始围到赛那沙身边,普通士兵几乎都动弹不得,没法为赛那沙解围。
这也是为什么阿肯娜媚和拉姆瑟斯一开始看到一个紧密的包围圈,外围只有西台士兵内讧,最后赛那沙又背着个女人杀出重围的原因。
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背上还负着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别国的皇子来和亲,倒像是一对儿私奔不成的小情侣。至于赛那沙的五官在远距离也不能分辨,几乎都被奋战间的汗水和血腥糊住了。
对于阿肯娜媚关于美男子的质问,拉姆瑟斯“嘿嘿”一笑,随后正色道:“不管怎么说,那是您的未来丈夫呢,皇妃殿下。”拉姆瑟斯把难题抛回去:“要不要施以援手呢?”
就算阿肯娜媚愿意让赛那沙死,也不能让他死在国境上,否则届时埃及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更何况赛那沙对于她的长远目标,有非常好的挡箭牌作用,人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时机要拿捏好。
面前的人,明显还没有山穷水尽。
阿肯娜媚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这样沉得住气,看着更多的西台人就在自己面前死去,看着赛那沙背负着一个女人竭尽全力、左支右挡,拉姆瑟斯看看阿肯娜媚,又看看那对倒霉人,摸了摸下巴:虽然还没有正式联姻,但显然和亲还带着个女人的西台皇子已经触怒了皇妃殿下,女人呐,还真是一种复杂又可怕的生物,哪怕她不喜欢的一身衣服,也未必会容忍别的女人上身呢!
见赛那沙虽然强弩之末,己方却仍然近不了身。奸细们开始恼羞成怒,慢慢以赛那沙为目标,在外围环绕成一个扇形,开始齐射弓箭、投掷长矛,赛那沙毕竟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了这样密集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