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命的机会面前,赛那沙再也没有迟疑,他一脚蹬上车壁,卡进木头连结的凹槽处,踩实了高高站立起来,占着一览无遗的优势高声大吼:“都不要停,跟着我走,随时准备折向东南!”
拉姆瑟斯暗暗“呸”了一声,要是他抓着了皇妃的手,现在指挥权就是他的了。不过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拉姆瑟斯有高度的政治敏感,他的脑筋转得很快,直觉自己马上会接近一处传说中的地点,就连军方都无法确切得知。在西奈半岛的腹地,有独立于埃及军方的秘密力量,直接隶属皇室和法老。
那里是西奈半岛的黄铜及绿松石的蕴藏宝地,法老要护卫自己的财产,谁都说不出半点不是。而他拉姆瑟斯,很可能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成为有幸参观皇室秘密财产的幸运儿。
但是拉姆瑟斯也不会坐看赛那沙掌握大权,他立刻吩咐约书亚:“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尽可能地散开,将贝都因人的追兵分散,只要在今天跑赢贝都因人,我们就有极大的可能幸存下来。如果是个不想丧失男人尊严的汉子,就拼命地跑吧,不然就把自己的睾~丸留在沙漠里。”
事实是他们都低估了贝都因人对于赏金的决心,在转向东南方向之后,贝都因人已经占据了速度的优势,队伍末端开始发生零星的交战,漫漫黄沙上留下的几乎都是埃及人和西台人的血迹。
夕梨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劣势,她如今的处境既不是待在有层层禁卫军守护的王帐,野蛮的贝都因人也不会管她是什么伊修塔尔,他们眼里只有金钱和女人。夕梨此时早已丧失了常年待在凯鲁身边那种安全感,又是身处不熟悉的埃及人中间,她只能紧紧抓住阿斯兰的鬃毛,默默恳求它能再跑得快一些。
“我们撑不到太阳落山就会全军覆没,现在就要进入侧面的丘陵地区,抓紧!”局势已经容不得赛那沙和阿肯娜媚商量,他猛地勒动缰绳,双马举蹄长嘶一声,带着战车突然窜入侧面的沙丘坡地,落地的震动差点让阿肯娜媚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拉姆瑟斯、约书亚以及夕梨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对,只好跟着跳下沙丘,待到贝都因人的大部队清理了阻拦的卫兵,却发现沙漠里丘陵千万,完全遮挡了视线。而阵阵风沙,瞬间掩盖了目标人物逃离的痕迹。
他们和西台皇子的头颅擦肩而过,也就意味着和大笔的赏金擦肩而过,为首的贝都因人摘下防风的布巾面罩,裹布里一头红发像是一团恶火,茂密的胡子下是一脸的狰狞横肉,右脸从眼角到嘴边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眸子是一种凶残的灰蓝色:“传令下去,三人一组,带上一匹老骆驼,分头去找西台皇子的行踪,绝对不能让他离开这片沙漠!”
对于追兵,人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如果这场追逐还是发生在沙漠里,那么这种恐惧又会放大数倍。
贝都因人根本没有合作精神,他们眼里只有赛那沙的头颅和两个女人。在脱离大部队追入陌生沙漠之后,孤军深入的贝都因人没有回头去找同伴汇合,而是一门心思地想要独吞赏金。
好在只追来三个贝都因人,除去赛那沙和拉姆瑟斯,副官约书亚和一个不知名的西台战士同样是助力,阿肯娜媚和夕梨也有那么一点聊胜于无的自保本事。
拉姆瑟斯长长吹了声口哨,示意赶紧结果那三个追兵,还不等旁人有所反应,他已经把自己的佩剑横甩着飞掷了出去,正中领先一人的喉头,顿时飙飞出漫天的血花来。
拉姆瑟斯痛快地大喊一声:“来和我的铜剑告个别,插~入敌人的咽喉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损失一人后对方有了防备,约书亚在马上回身射出的那一箭不但被对方成功避开,还差点被对方的斧头砍到肩上。眼看约书亚就要被砍下马,赛那沙竟把缰绳往阿肯娜媚手里一塞,因为控缰太久,洋槐树的材料又是强弓,他浑身僵硬,拉弓的时候整个背部几乎都撕扯般生疼。阿肯娜媚看着他肩胛骨硬实得凸出来,脖颈都冒出了青筋,捏着缰绳的手渗出汗来,她没有驾驶马车的经验,却不敢出声。
夕梨于箭剑二术已经入门很久,一眼就看出赛那沙的离弦之箭没有奔人而去,她大为失望,不自禁就小声惊叫:“偏了……”
阿肯娜媚手反射握紧,车头几乎偏离,还好赛那沙已经弃弓一把握住了她持缰的手,阿肯娜媚也顾不得,连忙回头去看,那只鹰羽长箭凌厉地直戳追兵胯~下马匹的门面,恰好落在马蹄前,能够像阿斯兰一样无所畏惧的战马是非常稀有的,贝都因人的马明显不是这类上品,当场被吓得后蹄直立,因在沙丘上无法保持平衡,竟将骑士狠狠甩了出去,一人一马滚下沙丘,只远远听到人被马压住的惨叫声传来。
余下一个贝都因人见情势逆转,便决定不再恋战,调转马头就要逃跑,好回去寻找支援。
拉姆瑟斯已经结了个绳圈,扔给约书亚:“别让他逃了,引来追兵,大家完蛋。”
约书亚失手一次,绝没有第二次,绳索飞出套住贝都因人的马脖,将马箍在原地。约书亚正要动手,有人却比他速度更快,那个不知名的西台士兵已经下马冲了过去,一个滑行冲到马腹之下,抓住贝都因人的腿将他整个拖下马来。拉姆瑟斯一晃眼再去看,贝都因人的胸口已经插着把刀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原本飞驰的车马全都原地停下。望着死人死马,拉姆瑟斯“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