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道:“祖父祖母莫要惊慌,玲珑此次虽有些大逆不道,但着实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又将琅儿脖颈上那伤口的可疑之处细细说了一遍,尽量通俗易懂,让二老听明白了。
“你说那伤痕是外人所为,并非自杀!?”老夫人惊道。
“是!”
“笑话!”商婉容强道:“人死了好几年。纵使不成枯骨,那尸首也是无法入眼的了,哪还能瞧清什么伤口!你莫不是看着我们妇人家深居简出,编了些胡话来!”
“姨母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随玲珑过去一瞧。”她笑道。
商婉容便也闭了嘴。
阮小幺道:“如此,已有两名人证死得不明不白。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你不是说,还有一人么?”老夫人道。
她嘴角浮起了一丝奇异的笑容,“对,还有我娘的乳母——王嫂。”
商婉容的神情由微带慌张变成了看好戏。
然而阮小幺注定不会让她如愿。她道:“所以说,天佑无辜人。徐中有被我无意中找着了;王嫂也被我无意中碰见了。”
“她原先在沧州的一县中居住,后与我说,要搬至溧阳。若是我娘有什么冤情,她是再清楚不过。只要找着了她,这冤案,便可大白于天下!”她道。
老夫人已惊得说不出来话。
说到底,阮小幺给李家这一滩无波的死水又投下了一颗巨石,非要搅得众人不得安宁才是。
而她说要洗清商婉华的冤情。却只把一个半成品呈现在了众人跟前。
商婉华的案子,虽疑点多多,但没有一样是有铁证的。
老夫人此时也是惊疑不定,只道:“当时、当时不还从华娘屋中搜出来了好些书信么?”
李季黑着脸,这种被戴绿帽子的事,他怎么会好意思说?
“你尚没有确凿证据,便敢如此口出狂言。那些来往书信却是十足的铁证。你如今还有何话说?”商婉容轻声笑道:“我知你不相信你娘有所过失,但——做了就是做了,任你再辩解反驳,都更改不了这真相。”
阮小幺盯着她。
好一个“做了就是做了”,不知再过几日,你是否还能这般笑得出来?
到那时。这句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动返还给你!
她向上首二老再拜,“玲珑无能,此时尚只能查到这里。但我已知王嫂在溧阳县。打算现下便去查访,问出实情,再来还我娘一个清白,也还李家一个清白!”
李家道:“你此刻便要走?”
“是。”
老夫人如今终于的有些过意不去,道:“不若你吃过年饭再走不迟。总之人就在溧阳,也不会跑。”
阮小幺道:“多谢祖母好意,但玲珑一日不见那王嫂,心中便一日不安。”
老夫人连连叹气。
而李季却比往日加起来都要殷勤,“走什么!难不成偌大一个溧阳,还要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亲自一一踩遍?如此,我找几个下人去走访一遍,若真找着了王嫂,立即回来报信,将她带到此处,由你问询便是!”
“是啊!”商婉容第一次对她露了个款待的笑容,“我虽多少不大信你说的那些事,但娘娘都保证了你品性端良,我是信得过娘娘的!你便在此吃过了年饭,又有何不可?”
阮小幺为难至极,“可我……”
“你什么?”李季道:“我是你爹!今儿个我们吃过了团圆饭,年初一我便修书告诉你叔伯,让家中修了族谱,改回你‘朝珠’的名儿,莫要再一口一个玲珑了!”
“我……”阮小幺连唇都有些微颤,最后,噗通跪了下来,“多谢爹!”
一出骨头团圆的戏目终于回到了正轨,老夫人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权且不去想那些个糟心事,看着他们父女俩慈孝的模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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