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园子里流转着一种醺然欲醉的芳香,走在园子里头,鼻尖底下似乎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在流动,耳畔则全是鸟儿在枝头发出的声音,呼朋引伴一般,十分热闹。
秋华带着绿柳和阮妈妈正在往主院走,玉华嘉文嘉徵由贴身丫鬟或者是妈妈牵着一路儿说说笑笑个不停。“新来的三少奶奶今日会不会给嘉徵发荷包儿?”嘉徵抬着小脸,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秋华笑嘻嘻道:“就只会想着荷包儿。”这嘉徵可真是承了李姨娘的性子,十分的喜爱银子,逢年过节,他心心念念的都只想着荷包儿。昨日丫鬟们逗这嘉徵玩耍,都说六少爷今日要发财了,有一笔大银子进账,听得嘉徵心里欢喜,吵到半夜才落了觉,今日一早起来便将这事挂到了嘴边。
带着一群弟弟妹妹走到岔路口上,见那边有几个人影,嘉文眼尖,大声喊了起来:“二伯娘,二姐姐,快些过来!”清脆的童音带着些许娇软随这晨风飘散了过去,容二奶奶和夏华举目见着秋华笑吟吟停在口子上等着她们,赶紧快走了几步。
“二伯娘安好。”秋华行了一个礼儿,走过去挽住了夏华:“怎么着我今日忽然觉得你消瘦了些,脸没有以前那般圆了。”
夏华摸了摸脸,有几分惊喜:“你没有哄我?咱们昨日才见了面,不可能一晚上便瘦了这么多!”夏华最大的烦恼便是长了些多余的肉,容家的姐妹五官个个精致,只是夏华随了母亲的身形,比春华与秋华要显得肌肤微丰。
“我早些日子便想说了呢,只是今日见着更有这感觉。”秋华吃吃一笑:“是不是春日来了,情思困倦,吃不进东西?”
这一个多月里边,陆景行跟着许允袆来长宁侯府拜过府,夏华也由容二奶乃带着去赴了陆家办的的百花宴,期间陆景行走过来找容家姐妹说话,夏华总算能不只是脸红心跳,而是大大方方的和他说了些闲话儿,回来以后便好几日都吃不香睡不稳,一心想着陆景行的眼角眉梢。
容二奶奶见女儿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的心事,虽然看不出陆家究竟想选什么样的媳妇,可见着陆景行的举止,分明是对容家有意,只是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夏华还是秋华。可每次见他过来,与他说话的都是夏华,秋华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在被问到的时候才偶然说上一句两句,看起来那陆景行中意的该是夏华。
陆景行人品与家世都没得挑,容二奶奶心里实在满意。特别是那陆景行实在殷勤,刚刚到容家拜府以后,那陆家便办了百花宴,这可不是明显有相看的意思?指不定就是陆景行撺掇着给弄的呢。容二奶奶越想越得意,不久以后陆家应该会来长宁侯府提亲了。
“四妹妹,你听说了碧芳院的事儿没有?”夏华凑到秋华耳朵边上,细声细气的说:“昨晚好像三叔还是歇在通房杏花那里,听人说,”她四周望了望,将嘴巴凑近了秋华耳边:“好似是那三少奶奶将三叔赶出去的!”
秋华微微一笑:“那我倒是不知道。”
“瞧你这模样,撒谎不打草稿儿!”夏华伸出手轻轻拧了秋华的胳膊一下:“你难道就不关注碧芳院新来的三少奶奶?”
“我还真不关注她。”秋华笑这摇了摇头:“我关注她做什么?只要她不来随云苑吵闹,她在碧芳院过她的小日子,我在随云苑带着弟弟妹妹们,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口里说不担心,秋华得了这个信儿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警醒,这新来的三少奶奶,竟然在新婚之夜将新郎赶了出去和通房睡?究竟她打着什么主意?是不是存了心思想报复容家让她从角门进的事情?
让新娘子从角门进来,这是哪府都没有的规矩,可偏偏长宁侯府便做出了这事情。秋华叹了一口气,祖父真真是有些矫枉过正,他是不想让人知道昨日长宁侯府办喜事罢,可这事情总会被传开,如此遮遮掩掩反而会让旁人觉得好奇,一心想知道这里边究竟存了什么样的秘密,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开了正门将新娘子迎进来,对外人说因着只是续弦,所以长宁侯府不打算大操大办了便是。
这位新来的三少奶奶着实可怜,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准备怎么对付她。秋华一边往前面走,一边不住的想着这事儿,要知道父亲对贾家现在已经恨之入骨,又来个姓贾的女人,父亲居然没有什么主动,这是绝不可能的。
走到主院大堂,容大奶奶已经带着冬华坐在那里,见容二奶奶带着一群孩子进来,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今日迟了些!”
容二奶奶笑着赶过去:“还不是路上遇着秋华他们?她们姐妹几个在一处便喜欢在后边唧唧咕咕的说话,走得慢了些!”抬头看看主座上空空的两张座位,她站起身来:“我带他们先去给婆婆请安。”
“婆婆今日说要来大堂,只不过你们先去请安也好,免得她心里头不高兴。”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听说身子好了许多,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定要丫鬟婆子们扶她出来到大堂喝媳妇茶呢。”
容二奶奶惊奇的“哟”了一声:“那我先内室那边了。”
秋华听着容大奶奶的话心中也是惊奇,祖母只是在大年初一那日出了内室,在大堂接受了孙子孙女们拜年,这几个月便没再出来过,今日精神头儿倒是好,竟然想着要出来了。
跟着容二奶奶走到了内室里头,秋华站在门边上便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