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陵江格外柔美,一江如练,静静的向东而去,河畔的绿柳垂下了几万枝条,不住的轻轻点着江面,似乎在默默倾诉着的情怀。江面上有几叶小舟,船头站着一排排鸬鹚,正拍着翅膀准备对着水面做俯冲,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不时忽然跃起了一道银白色的弧线,水泼剌剌的响着,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容太后带着紫韵和紫曼两位姑姑正在江岸边静静的站着,她身上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裳,衬得她的肤色非常之白,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不少,远远看去似乎才三十岁出头一般,可是她心里却深深的知道,岁月在她身上刻下了太多的痕迹,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时候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踏青江边的少女了。
身旁不远处传来一阵活泼的说话声,容太后转脸望了过去,看见许允袆正和容家的少爷小姐们在说说笑笑,不禁有几分感叹,毕竟还是年轻,有的是说话的劲头,若是到了自己这个时候,即便是有话都不愿意说了。
昨晚许允袆从流朱阁回来,竟然不着急去歇息,先来了自己院子,让紫蔓姑姑向容太后转达他的谢意:“允袆谢过太后娘娘,指了一门合意的亲事。”
容家的女儿还会差不成?容太后望着那边的几个侄孙女,心里边有些得意,夏华看着便是个有福相的,一张圆盘子脸很是讨喜,等她父亲高中,进京任职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少勋贵人家会来求娶。至于三侄子那个秋华,看着模样生得极好,只是亏了出身,三侄子到现在还是个白身,议亲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利,自己总得要帮帮忙才是。
省亲之期很快就要满了,今日是在江陵的最后一日,容太后特地提出要来陵江边踏青,可是抛下那成行的禁卫军不提,她却再没了那时候的情怀,站在江边只有满心的惆怅。在陵江之畔徘徊了大半个时辰,容太后有些疲倦,没有了观赏风景的心情,紫韵姑姑传了太后的令下去,大家又浩浩荡荡的回了长宁侯府。
许允袆先送容太后回了丹枫园,又悄悄的溜了出来,容太后扶了栏杆看着那白衣少年的背影只是微笑着摇头,紫蔓姑姑在旁边看了感慨道:“肯定又是去流朱阁找容大小姐了。”
旁边紫韵姑姑微微一笑:“毕竟年轻,正是那恋恋不舍的时候。”
容太后出神的望着那个背影,慢慢的没入了繁花似锦的园子深处。那白衣少年,和他祖父当年那背影如出一辙,眼中忽然有了些泪意,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再回来,可依旧能通过某种纽带将它联系下去。
许允袆手脚轻快的走到流朱阁前边,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子见着他走过来,咧着嘴笑了笑:“许公子,我们家姑娘少爷和二小姐四小姐一起去了水榭,叫你快些去呢。”
许允袆听到说春华在水榭,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欢喜,迈开步子便朝湖畔走了过去。容家园子大,他七弯八拐在那小径上走了好半会功夫,这才远远的望见一线白色的水浪,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拨开树枝往那边看了过去,就见一间水榭从水中钻了出来,正在曲廊那边的尽头。
枝头的花朵不住的往他身上掉,许允袆也不管这么多,拨开花枝便从低矮的花丛里窜了过去,从上边跳到了湖边的青石地面上。刚一落地,便听到有个女子的惊呼声:“你是谁?”
许允袆定睛一看,见一个丫鬟带着一位小姐站在自己面前,那位小姐才j□j岁的年纪,生得一副好模样,玉白色的皮肤,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这小姐是谁?怎么这几日都没见过?许允袆看了看她身上的穿着,和容家其余几位小姐也差不了多少,心里想着该是容家庶出的女儿罢,所以才没得机会去见太后娘娘。
淑华正带着秋芝在湖边散步,没想着前边忽然跳了一个人出来,唬得她魂飞魄散,等及看清楚许允袆的面容,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颗心砰砰直跳,这年轻公子是谁?比祥哥哥长得俊美多了,她斜斜瞟了许允袆一眼,心里有些瘙痒难当,极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许允袆正准备开口回复,却见这位小姐那仓皇的面色褪去,忽然之间换了一种妩媚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和她的年纪格外不相符合,不由得想起父亲的姨娘来,她笑起来也是这副模样。见着她这样子,许允袆心里有些厌烦,也不回答淑华的问话,甩了甩衣袖上的花瓣便扬长而去。
淑华见许允袆对自己不理不睬,气得在后边直顿足,秋芝在旁边劝说道:“姑娘,你别生气了,或许他是跟着太后娘娘来江陵的京城贵公子,咱们也得罪不起,还是回去罢。”
淑华撅了撅嘴,看着许允袆的身影朝曲廊那边走过去,耳朵里边听着秋芝的话,心里却犹有遗憾,站了好半天,眼睛盯着他的身影沿着曲廊朝那水榭走过去,白色的身影和那水天一色慢慢的融合在一起,仿佛是一幅极美的风景画。
“跟我走。”淑华朝秋芝看了一眼,很不耐烦道:“你就是一根木头,站在那里跟没有个人一般!”秋芝被淑华的话说得耷拉下了肩膀,唯唯诺诺道:“姑娘,你要秋芝陪你去哪里?”
淑华听着秋芝这话便更是烦恼,转手便推了她一把,恶声恶气道:“真不知道你这样笨的人有哪一点被我爹看上了,竟然选了你去做通房,看你要脸蛋没脸蛋,要脑子没脑子的,不知如何能将我爹伺候满意了!我觉得连厨下帮工的那个蕙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