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苑的院子里头十分安静,靠着院墙的树下聚了好几个人,丫鬟婆子们闲着无事正在说笑,一提到自家姑娘,众人脸上皆是佩服:“年纪小小,手腕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听说过了年以后就要去杭州开分号了!”
“真的?”飞白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惊呼了起来:“我的天,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杨妈妈站在飞白的身边,看着她言笑晏晏,心里十分快活,可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声音小些,姑娘在午休呢!”杨妈妈有一儿一女,十年前男人顶缸入狱,她一人含辛茹苦撑起这个家,可究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女儿得了重病,杨妈妈又没得多余的银子给女儿治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了。
随云苑新买来的丫鬟里头,这飞白长得和杨妈妈的女儿有些相似,尤其是她嘴角也有一颗浅浅的痣,就如一点白芝麻般,笑起来格外俏皮,杨妈妈一见着她的笑容,总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般,分外亲切,因此对她特别关注些,有时做了好吃的便偷偷塞给飞白,两人好得如同母女一般。
“杨妈妈,飞白,姑娘喊你们去内室呢。”飞红的脸在前院门口晃了一下,裙子的一角飘忽,看得前院的丫鬟们一阵眼热:“看飞红穿的裙子,都不知道是什么衣料儿,看着就觉得舒服,什么时候我也能攒够钱做一条这样的裙子。”
“只要咱们一心一意为姑娘做事,少不了咱们的。”绿柳攀着院墙旁边的木槿花闻了闻清新的香味儿,淡淡一笑:“我来随云苑多年了,姑娘的性子我最清楚了,她对人都是一视同仁,只要你认真为她做事,打赏不会少了去。我是从开门的小丫头做起的,到现在也攒了不少银子,姑娘还答应我到时候便随我自己择夫婿呢。”
旁人听了纷纷点头:“这却是不假,咱们姑娘是个好心的。”
随云苑的内室很是宁静,秋华坐在椅子里边,身后垫了一个大靠枕,正满脸带笑的看着杨妈妈:“妈妈,大喜事。”
杨妈妈一愣,不解的望向了秋华:“姑娘这话怎么说?”
“你男人要被放出来了。”飞红走到杨妈妈身边,伸手挽住她的手:“你们合家团聚,这难道不是大喜事?”
“要放出来了?”杨妈妈呆呆的望向秋华,声音有些发颤:“姑娘,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罢?我家男人判了二十年,现儿才过了一半,怎么就要放出来了?”
秋华见杨妈妈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含笑瞧着她道:“妈妈,这世上有很多法子能让人从大牢里边走出来的。你别不相信,你只管明日跟了我去将你丈夫领出来便是了。只是……”秋华顿了顿,望向杨妈妈:“这下可却有些难办了,你卖的是死契,难道就这样和家人分开不成?”
杨妈妈掐了掐手心,那指甲深深的嵌到了肉里边,有些吃痛,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做梦,见秋华说得笃定,知道自家男人真要被放出来了,眼泪珠子立刻溅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向秋华磕头:“姑娘,我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即便是和家人分开,我也无怨。”
秋华朝飞红呶了呶嘴,飞红会意,走上前去搀住杨妈妈左边的胳膊,此时飞白也上前一步扶住了杨妈妈的右手,两人合力将她拉了起来:“妈妈,这可是大喜事,怎么便流泪了呢,赶紧擦擦眼泪罢。”
“杨妈妈,我帮你想了想。”秋华缓缓说道:“不如等你做出了卖身契的钱,我将卖身契还你,你签张活契便是了,只是在容家帮工,不是卖身,这样你也能出府和家人团聚了。再或者你家人都可以一起帮我来做事,我现儿正要人手呢。”
秋华这些天已经派人去杨妈妈村里打听过她家的情况,同村的人都说杨妈妈的男人委实是个好人,只是遇到了一个坑人的主家,因为家里穷,杨妈妈的儿子今年才娶亲,媳妇是同村的姑娘,两人都话不多,也都很勤快,在家里种田作菜,和村里人关系挺不错。
如果杨妈妈一家人都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多了四个帮手。珍珑坊现儿计划着要去杭州开分号,秋华打算让大牛过去做掌柜,这边便要添伙计,不如就让杨妈妈的儿子来试试,若是可以,再调jiao着他独当一面。
杨妈妈听着天上掉下了这样的好事,不由得更是欢喜,对秋华更是感激涕零:“姑娘这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
“现儿正有一件事情想要妈妈帮我去做。”秋华望了望杨妈妈和飞白,端起小几上的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抬起头来,脸上却换了一副郑重的神色,看得杨妈妈和飞白心中皆是一懔:“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现儿碧芳院的三少奶奶得了空总是想找我的祸事,我打算替她安排些事儿做,可这事里边却少不了妈妈和飞白帮忙才是。”秋华的脸色依旧郑重,只是唇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若是我父亲养了个外室,不知道三少奶奶会不会先去忙了那事再来对付我呢?”
杨妈妈和飞白唯唯诺诺的应着,屏声静气的听着秋华吩咐:“我打算派你们两人去服侍着那外室,我父亲有什么举动,都要及时传信给我。”
原来是这事,杨妈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就是传个话罢了,这事儿可简单!对于大名鼎鼎的容三爷,杨妈妈和飞白自从来随云苑以后还没有见过他,只是从旁人的议论里得知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对待前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