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一头从空间裂缝中撞出来,跌倒在草地上。
高速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摘干净身上的草棍站起来,抬头就见掌门人坐在银龙的鼻尖儿上,翘着脚看她:“刺激么?”
杨夕突然有了种当面骂一句“矮子”试试的冲动。
不过她最终理性的克制住了。
“掌门,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搞懂。”杨夕看了看掌门人坐在那个,疑似他自己尸体的东西上面。
嘴角抽了抽,还是没敢也爬到龙头上去。
花绍棠从怀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圆形东西,盯着看了看,对杨夕道:“你的时间快到了。再准你问三个问题,还有事情交代你。”
杨夕一愣:“那是什么?”
“时钟,又叫表。”花绍棠举起来晃了晃,“多宝阁卖的,自从你在死狱里跟邢铭卡时间传信儿之后,邢铭就给昆仑每个剑修都配了一个。这玩意挺有用的。”
花绍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个剑修,所以也有一个。顺便说,这是第一个问题。”
杨夕如遭雷击:“这个不能算!”
花绍棠挑眉。
意思很明显:我说的才算,你说的不算。
杨夕一口血呕进肚子里,只觉得能给掌门人当徒弟这么多年,邢师叔他没报社真是十分的胸怀宽广。
花绍棠:“快问,不许拖时间。”
杨夕脑子一大堆问题,飞速的转过了一圈。
蓬莱既然侍神,为什么昆仑早没把他们灭了?――不,这个问题可以留着,回头问师父也能知道。
掌门怎么知道,自己是能打过神的?或者说,为什么知道,别人是打不过的?又没有真的打过一回,这个能不能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不,这个问题也是在浪费,昆仑既然定下这规矩,必然是有理由的,没人会拿一派掌门的飞升草率行事。问不问的区别只在于自己知不知道。
杨夕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有掌门能回答的问题。
“掌门,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是神创的?”
现在的凡人,也是供奉神的。可是很显然,他们供奉的,都是些已经飞升的,或尚未飞升的修士。
就像杨夕出身的大行王朝,就把昆仑邢首座刚出土时,黑脸有毛的僵尸形象,当作门神裱起来悬挂――杨夕在听景中秀八出来之前,真没认出过那东西是邢铭。
花绍棠听了这个问题,盯着杨夕看了片刻,才开口道:“因为四代昆仑建立之初,就是为了阻止始神的复活。他们作了一个不亚于初代的,至高无上的大死。”
杨夕脖子上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什么?”
“他们把神,从这个世界除名了。”
杨夕震惊:“这怎么做到?”
“捣毁全部的神庙,烧光全部的记载,并且禁止人们谈论。”
杨夕整个人都懵逼着:“谈论怎么可能被禁止?”
花绍棠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苦笑:“是啊,所以四代昆仑正宗没做到的事情,被四代的叛徒做到了。”
杨夕脑子里过了一遍四代之后的历史。
灭门浮世绘的每一张图他都记得,一代亡于道法纷争,二代亡于妖魔大战,三代亡于自行解散,四代……那张对皇权下跪的浮世绘在她头脑里冒出来,如此清晰。
“天羽皇朝……云家?”
花绍棠点了点头,不无感慨的说:“天羽皇朝,做到了很多以往的昆仑都没做到的事情。仙凡融合,种族通婚,彻底抹消创.世神的痕迹。那几年里,大陆上也是没有战争的。”
花绍棠仰起脸来,望着头顶的青天白日。有时候会想,也许那是神殿倾颓之后,最安稳的年代。如果不是,他们把控了飞升的名额,也许……
杨夕大约能猜到掌门在想什么,但是她抿了抿嘴唇。
“掌门,我另有一个问题,可能是我不该问的,但请您告诉我真相。”
花绍棠低下头,看她一脸郑重,于是应道:“好。”
杨夕于是认真盯着花绍棠的眼睛:“掌门,飞升或者上了天藤的,曾经有人回来过吗?”
花绍棠抬眸:“当然没有。”
杨夕于是道:“那我们怎么能知道,他们是真的去到了上界,而不是,仅仅是死在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或者说,上届的存在,是从谁的口里最先说出来的?神吗?可是神已经被证明是可以撸死的,那么神会说谎,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花绍棠这一回盯着杨夕看了更久,然后才开口:“事实上,上天藤的修士太早,尤其经历了天羽皇朝的灭亡,很多东西已经不可考证。但是后来飞升的修士,在接引仙光降下的那一刻,似乎是能看到些什么。在那一瞬间,有些飞升者,留下了一些信息。”
杨夕双眼睛亮看着掌门人:“比如什么?”
“各门派把这当作前人留给自己的,飞升的秘密。并不肯公开。不过,仙灵宫的白镜离,是同我站在一边的。所以,目前已知的,六代昆仑的唯一一位飞升者,我的师叔留下的是两个字:离开。而仙灵宫创派比六代昆仑更早,至今已有三位飞升得道。他们留下的非别是:黑色,两个,和……”花绍棠说的很慢,似乎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停下来。可他最终,还是把话说完了,“不要修仙。”
杨夕心里先骂了句靠,脑筋疯狂的转起来。可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出个结论:“他们留句全乎的人话会死吗?”
花绍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