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徐长河这个白痴原本只是想着躲躲疫病,他压根没想到蒙古人会这时候打过来——边境虽然偶有零星战火,但确实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大战了。这家伙怕死,估摸着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怎么说也比呆在可怕的疫区随时没命安全……娘的,文人带兵简直就是扯淡!官家是疯了还是怎地,弄这么个东西守国门!
严青简直想骂娘,勉强忍住,又问清楚军队的损失情况,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同时更大的愤怒袭上心头,放松的是,他的骑兵在太原南面驻扎着,基本上没什么损失;愤怒的是,蒙古人突袭纯粹是意外,要不是徐长河这个不懂军事的白痴在太原指手画脚。就光太原本身的城墙跟护城河,撑上几天完全没问题……更不要提,这货因为太怕死不肯开城门放南边的大宋骑兵进来,生怕他们把瘟疫带进来,结果太原沦陷,他本人的脑袋也被蒙古人挂到了城楼上。
严青一边问情况,心里迅速地判断着情况。前来送信的陈小乙并非普通士兵,而是胡将军十分器重的部下,说起情况来有条有理,十分的清晰明了,言情很快便做出了判断。
蒙古人在疫病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打过来,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扩张领土,十有j□j是牲畜死光了没饭吃,准备抢几个州府回去过冬,怕是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一路打到了太原。他们过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万左右,而太原南面,有大宋几万骑兵驻守,所以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他们是绝对不会在太原久候的,所以很可能,他们会抢了物资立刻就走。
战场上的严青,跟平日里的严青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深知一个道理,身为主帅,心一定要如石头一般硬,被悲悯与痛苦冲昏了头脑,只会让他面对更大的悲剧。所以他的气愤与担忧只一瞬便被收了起来。随即让人备了笔墨,沉吟了一会儿,写了一封信,盖上了大印,又拿了虎符,让亲兵王三虎带着几个卫兵,立刻飞马赶去太原南大营送信。
赵航不敢多问,直到众人原地休息,才凑到严青跟前:“大人,难道我们不该立刻去增援么?”
严青摇头:“等我们这么些人赶去,蒙古人早跑没影了了。他们的目的不在攻城略地,只在抢东西回去。他们现在也不是兵强马壮的时候,所以会败不过是因为我们军中没有主帅罢了!我已经让传信,我回去之前,部队的调度由白林喜全权负责,决不让这群饿狼逃回草原去。白喜林那厮说虽然混一些,可对付这么点儿蒙古人还是没问题的。”
赵航一脑袋雾水,只觉得严青的脸色格外难看,却还是忍不住问:“您的意思是,蒙古人只是为了进城抢点过东的物资?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可怕了,大人您别急啊,你说的那位白将军那么厉害,一定能把东西都抢回来的。
严青看了他一眼,脸色越发阴沉:“你以为蒙古人会打到开封,会只是打开粮仓搬走粮食就回去?”
赵航有些不安,却还是讷讷地说:“不,不是这样么?他们只是要过冬……”
严青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赵航一眼,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更重的话来,只是叹息道:“你到了太原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多放一份防抽,囧…………
尽管严霜万分不舍,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与未婚夫一起踏上了北归的路程。
她心里十分的不安,总觉得此去不会像赵航想象的那么简单,可她没办法阻拦。此刻,她非常理解母亲当初的心情,明知道这是职责所在,可心里又怎么放得下?她心里有千句的嘱咐万句的叮咛想要说,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简单的注意身体,祝一路顺风这样的话……
她不能再说让两人没法放心离开的话,她做不了什么,只能让他们少为自己操心,仅此而已。
这一次,队伍里没有车,所有人都是策马疾驰。每个人带了五天的干粮,还有大号的水壶,一路北上,每日里天蒙蒙亮便出发。天黑透了才休息,有驿站便住在驿站,没有驿站就随便找个村落休息,毕竟一路都是大道,到不至于需要风餐露宿。可即使如此,赵航也快要吃不消了。
赵航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连续三四天的路程,除了晚上短暂的休息时间,他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虽然过去是个驴友,但是驴友出行为了享受生活,探索世界,像这样子高强度的赶路,又是动辄一白天的马上颠簸,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疲惫到了极点,更糟糕的是,他受伤了。
他并没有受什么十分严重的伤,但,这伤处让他十分遭罪。长时间的骑马,让赵航的大腿内侧磨的厉害,第一天只是红了,第二天便已经破了皮,晚上他随便用绷带裹了裹,结果第三天,他下马的时候差点直接栽倒。
严青一看他走路的样子就明白了情况,晚上便拿了药,让他给涂涂 。赵航解开裤子拿了药,看着血糊糊的大腿内侧,硬是不知道下手才好。最后严青看到他那副挫样,实在忍无可忍,便亲自拿了开水过来给他擦洗,弄来了药水就给他一通擦,然后上了药膏又给他缠了绷带。这倒不是严青事必躬亲,对这个女婿有多疼爱,实在是急行军,军医被丢到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