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昱看她答不上来,只当她是害羞,遂柔声道:“这屋里暂且没有别人,进来说话。”想了想又补充道:“跟我同来的也是你的熟人,鲁家的老三,他下楼与熟人叙旧了,便是来了也无妨。”
来了就事大了!沈弋看了看左右,只见别的门口也站着有下人,考虑到此地终不是说话之处,只得咬咬牙跟他进了门。
沈雁在散座上看半折戏,还不见庞阿虎回来,渐渐有些焦急,而正在顾盼之间,福娘却又指着搂上某处说道:“姑娘,您瞧,那好像是鲁三爷。”
沈雁顺眼看去,果然见一人在松涛阁侧对面的走道窗内盯着松涛阁,正是鲁振谦!
这个时候鲁振谦本该与房昱在一处,为什么鲁振谦会在雅室外头?他在雅室外头,那房昱和沈弋在哪里?
她心里的不祥之感愈来愈甚,正要直身,一只手却不由分说拉着她站起来,然后霸道地拖着她往楼上走。
沈雁原是要挣扎,待看到那副不可一世的背影后就放弃了。
戏社掌柜以及迎客嬷嬷以几乎贴到了地面的姿态恭迎着他们二人上楼,并且以最快速度打开了位于松涛阁侧对面的一间雅室。沈雁紧贴着韩稷的胳膊避开着鲁振谦所在的方位,但其实她根本不必如此小心,因为后者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屋里的房昱和沈弋身上。
韩稷将沈雁拉进屋中,陶行他们自动守好了各处要塞。正准备要拉着她诉诉衷肠,却被她不由分说推开,走向了窗户边。
松涛阁这边,沈弋已经进了房中。
从来没有与她这么单独相处过,房昱坐在她对面,亲手沏着茶给她,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红。
答应鲁振谦来看戏也不过是顺口为之,却不知道竟然会在这里巧遇见她,能够得见这一面,这一趟无论如何也是值了。但一时又不知找什么话来问,但问多了唐突了佳人,害怕这份意外得来的惊喜会因为他的问话而失去。
可是又还是纳闷,为什么她会知道他在这里?
“你是与姐妹们来看戏的么?”他终于问。
“不是……”她咬着唇,“我,我方才路过楼下,见到你在此地,想起我二叔说过想让你进到我们家去去,恐怕是有事寻你,所以就冒昧跟了上来。”
这样的理由虽然拙劣,但总比没有好罢?
何况她既说让他随她回府,想必他是会肯的。
房昱果然微笑了,“没有冒昧。我很高兴。”他忍着脸上的热,顿了顿,到底又还是没能藏住这份情意:“这几个月,你还好么?我耳边时常还会回响起你的笛声,那是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美妙的音律。这些日子,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你……”
“房公子!”
沈弋蓦地出声,一张脸惊得煞白。
他怎么能在外头说出这样的话,万一让鲁振谦听见……
“让他说,怎么不让他说下去?”
这时候,门口屏风处赫然转出个人来,一双眼睛如鹰,一腔声音如冰,他双手握拳瞪视着缓缓站起来的沈弋,声音从齿缝里冷冷地钻出来:“怎么不让他说下去?多么动人的句子,这不是以往你最喜欢听到的话语吗?”
沈弋见到他,面上已毫无血色,她翕着唇,颤着声:“振,振谦!”
听到这声称呼,房昱迅速凝眉往她看过来。
“别叫我!”
鲁振谦站在屏风下,双目喷火,面如寒冰,抬步走到沈弋面前,陡然间就是一巴掌往她脸上扇过去:“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哪里是因为什么你母亲不愿意你嫁给我,分明就是见异思迁攀上了高枝!你满心以为还有机会阻止我,却没有想到还是钻进了我的圈套罢?”
沈弋被他一巴掌扇到墙角上。
房昱陡然见他如此,连忙将她扶起,挡在她身前,惊怒地望向鲁振谦:“你这是干什么?!”
鲁振谦走上来,咬牙瞪着他道:“干什么?你可知道我与她青梅竹马,互许终生,但她却因为看上你而把我一脚踢开当了冤大头?你问我干什么,我这是在告诉你你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这样的贱人,你还想娶来当妻子吗?”
“鲁振谦!你闭嘴!”沈弋捂着脸,冲着他大喝,但她脸上的羞怒却似又说明了些什么。
房昱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弄得已无法分辩事实真伪,他凝眉看看无声垂泪又呈现着惊慌之色的沈弋,又看看盛怒之中难以自抑的鲁振谦,不由上前道:“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姑娘家,你怎么能动手打人?而且,我所认识的她端庄明理,怎么会是你口中那样的女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直,挡在沈弋面前,又挺直胸道:“她如今已是我的未婚妻,你若再信口胡言,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端庄明理,好一个端庄明理!”鲁振谦冷笑着,目光落在他身上,咬牙道:“你眼里端庄的她不知道与我共赏过多少月色,又互诉过多少衷肠,然而遇见你,她便一脚把我踹开,这样的人也配叫做端庄明理?她若是端庄明理,怎么可能会与你私下勾搭!”
房昱似乎看明白点什么,闻言蹙眉道:“是你让她来的?”
“要不然你以为呢?”鲁振谦愤而指着他身后的沈弋:“我不过略施小计,她就跟昏了头似的寻到这里来,这还用得着我说什么呢?什么父母之命不敢违,什么心不甘情不愿迫不得已,全都是狗屁!她就是看中了你房家比我鲁家势大,她嫁过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