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又如何?”韩稷又有些不高兴。他如今但凡一听到有人对这桩婚事发表一点点不看好,就会忍不住不高兴。“她聪明可爱懂事而且有勇有谋,是天底下唯一配得上我的人,我认定了她,哪怕她只有两岁,我也会等,会娶。”
魏国公气结。心里明明踹着火,又强忍着不往外撒:“这满大周天下,就没有一个年龄相当又能入你眼的姑娘了吗?”
“没有。”韩稷两眼望着地下,没好气。
魏国公彻底无语了。但这不听话的是他的儿子,他还能抽他不成?他扔了手上的卷宗到一旁,“让我想想!”韩稷闻言抬头,情不自禁不弯了唇。魏国公轻瞪他:“瞧你那熊样,那丫头就有那么好?”
韩稷道:“我母亲在你眼里,就有那么好?”
魏国公再次无语。
旁边的副将骆威瞧着不由噗哧出了声,被魏国公一瞪,又憋了笑回去。
韩稷昂首挺胸出得门来,得意的样子连廊下的士兵都不由频频注目。
魏国公对着他背影静望了半晌,而后认命地招来骆威,“我记得沈宓就在对面通政司里当职?你去打听打听沈家那姑娘,再打听打听沈宓。”沈宓前年回京,两人倒是在春搜上有过一回碰面,但也仅只是碰了一面而已,他就临时调过去了西北。所以对这个人竟是毫无了解。
骆威出去了一转,倒是很快就回了来。
说道:“沈姑娘今年确实只有十二岁。在外露面的次数也不多,倒是她前不久嫁到江南谢家的姐姐在外有口皆碑,都说是个端庄大方的姑娘。沈大姑娘原先跟房家订有婚约,但后来据说是请了高僧算过倘若二人的姻缘注定命中无子,所以两家协商后还是退了婚。”
“有这等事?”魏国公摆明有些疑惑,“这房沈两家结亲之前难道没有找人合过婚不成?”
“合过了。这是事后又算出来的卦。”骆威道。又补充:“小的虽是道听途说,不过却觉得此事有几分可信,因为自他们退婚之后,房家的三姑娘又与沈家的二公子订了婚。倘若真是有什么人为的原因,两家理应不会如此和睦。”
魏国公唔了一声。
他倒没认为沈家姑娘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毕竟外头又没有不好的传言传出来,如此臆猜姑娘家的品行是很不妥当的。
他问道:“沈宓此人怎么样?”
即使是家世相当,也要看看亲家的品行。世家大族的子弟也不见得个个优秀,如今沈宓在皇帝面前那般得宠,万一是个只会邀宠的佞臣呢?
骆威道:“沈大人甚好棋道,技艺颇精。虽然长袖善舞但却行事素有原则,对妻子一往情深,听说沈二奶奶这么多年并未曾给沈大人添子嗣,他也始终不离不弃,而且,也从来未曾有过愧对妻子的行为。”
用情专一,这倒是难得。
魏国公听到这句,心里的结已经缓缓松了开来。
一个能对发妻用情至深不离不弃的人,总归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有么?”
骆威想了想,“听说顾世子与沈大人是至交,国公爷若是想知道得更详细,不如去问顾世子。”
说完他又笑道:“此外几位元老,以及荣国公与沈御史交情也不错,房公子还是沈通政的棋道门生,房贯大人与他交情也极好,诸阁老郭阁老对沈通政也颇为欣赏。国公爷若是要请媒人,倒是现成的有大把。”
魏国公听得他说了这么一大串,心下早已愉悦起来。抛去沈家这家世不说,作为一个遗臣后族,能够得到这么多重臣青睐,足见是不错的。元老们与皇帝私下暗潮汹涌,而沈宓深得皇帝信任的同时又能与勋贵及元老们保持良好关系,除了人品端正之外,必然有几分真本事。
他负手站起来,踱了两步,说道:“这么说,你也觉得跟沈家结亲不错?”
骆威笑道:“小的怎敢置喙世子爷的终生大事。”
魏国公望着他,定定道:“你是看着他出生长大的,小时候他顽皮我打他,哪次你没有在背后求情?如今一眨眼他长大了,也该娶妻了,你与他虽无叔侄之名,也有叔侄之实,眼下无外人,说说又有何妨?”
骆威凛然垂眸,望了地下片刻,才说道:“国公爷既这么说,小的再推辞就是矫情了。沈家这么好的家世,举朝也难寻得第二户。官位倒是在其次,小的主要是觉得他们家底蕴足。前番顾世子董世子与国公爷接风的时候,曾提到皇帝这两年对勋贵的态度。
“从这些事来看,若是咱们不强硬些,收回兵权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我知道大家都不会放权,但也难敌宫里设什么圈套,倘若万一丢了兵权,勋贵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到时候文官势必会压在勋贵之上。
“据小的看来,沈家到沈宓这代只有更有辉煌而没有败落下去的道理,倘若我们有着这样一门姻亲,总算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而未来除了袭爵的世子,别的子弟还可以借沈家之力考举科举功名,而哪怕咱们兵权不丢,让别的子弟们把科举作为备选之路也是好的。
“所以小的以为,这桩婚事对韩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魏国公听完也不由点头,而眉间同时也浮现出一丝忧色,“你说的很对,赵家素有猜疑的毛病,皇上既然能为了个庞定北而下旨斥责董家,这已经是在试着朝勋贵伸手了。”
说完他对着窗外静默了半晌,又面向他道:“可是对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