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忐忑地顺着林荫道爬了个小坡,路过被糟踏了的牡丹田,宋萍心下微紧,再往前见到半坡下站着许多宫人禁尉,心下又提了提,这样的阵仗用来应对几株被损坏的花草,未免也太过煞有介事。
宫人一路引着她从坡旁的石阶上了敞轩,淑妃与一众命妇们居然都已经到场了,个个面上沉凝如水,哪里有什么各怀心思的模样?
宋萍的心也跟着漂起来,但想想自己行事毫无破绽,并不曾有什么把柄被人捉到,也就渐渐把心放了回去。再者她方才是亲眼见着沈雁一行往凉亭处来的,淑妃皇后以及众多命妇如今都在此,她若有事,沈雁更加摘不干净。
如此,心下又愈发安定。
她勾着头到了皇后跟前,一一地垂头请着安。
十年前宋家的名声也不低于沈家,因而这当中的人几乎都认得她。
趁着请完安站起的功夫她抬头往四面再一扫,只见沈雁与华夫人和陈氏以及还有阁老府的几位少奶奶均凝眉站在亭檐之下,敞轩那头亦有人在,还有压抑着的痛吟,她略觑了觑,认出穿着官服拿着草药一面口里快速地吩咐旁人拿清水的男子竟是太医院的刘太医!
这样的场合,太医怎么会在此地?
谁受伤了,还是突发疾病?
难道除了毁花之事,刚才还发生过别的什么?
她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一点,并且迅速地往皇后处又觑了一眼。
皇后目光打从她一出现起便落在她身上,这时候正好又有宫人近前跟她细细禀报着什么,她听完之后默了片刻,便就将手上的茶盏搁在了桌面上,说道:“宋姑娘可知道此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宋萍抿唇:“回娘娘的话,不知。”
皇后唇角微微一扯,又道:“那么,你知道本宫为什么会宣你过来么?”
宋萍抬了抬眼,摇头道:“也是不知。”
皇后笑了下,站起身来,“都不知,那就本宫告诉你好了。
“沈姑娘说她的丫鬟被不明来历的人击伤了双眼,而方才李将军又率人细查过今儿进园子来的女眷,只有宋姑娘你符合条件,其一是因为你身边的丫鬟刚好穿着曾独自在牡丹田附近游走过的女子的着装。
“其二是除了沈姑娘主仆四人之外,也只有你宋姑娘曾经带着丫鬟出来过。同时本宫又刚好听说,先前在园门口,宋姑娘曾与沈姑娘见过面,而且不知为何事还曾起过争执。现在,你总该知道本宫宣你前来是为何事了罢?”
宋萍闻言脸色一白,迅速地看向沈雁,碰上她投过来的一道深不见底的目光。
沈雁的丫鬟被人击伤了双眼?
宫中行刺,这可是要掉脑袋牵扯家族的大罪!
她怎么敢认?
“娘娘,娘娘是怀疑宋萍下的手?”她颤着双唇,已由不得她不害怕了,怪不得人人都是这副脸色,连淑妃都不曾对沈雁落井下石,在宫中皇帝寿宴上出现了刺客,这种事情面前谁还敢为着点小私忿而失了轻重?
“我没有,不是我!请娘娘明鉴!”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急速地辩解。
宋夫人虽然早也恨不得给点颜色沈家人瞧瞧,但这种时候岂敢造次?也立刻站出来,帮腔道:“请娘娘明鉴,我们萍姐儿并不是这么无知莽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