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被绑在铜柱之上,抬头万丈高处,行刑的雷龙已经在铜柱上盘旋着,蠢蠢欲动。两两闭上眼睛等待行刑,万年来所希冀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师父能够救活师父,而今夙愿达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雷龙飞腾一阵,向着半空张口,瞬间头顶一阵电闪雷鸣,骇得她闭上双眼。那雷龙在空中试了试嘴,对自己的造势还算满意,于是鼓足了力量,朝着两两的头顶批下雷电。
轰隆的击打劈裂身上的衣物,浑身雷电的震颤灼烧着身体,然而这只是一击。她运着气用六万年的修为顶住,背后仍旧皮开肉绽,尔后还未得喘息,又是一击,蚀骨一般的疼痛炸裂,雷龙越加兴起,一击比一击更甚,两两在心里数着数,二、三、四……只是她知道数不到一百九十八下了。
第九击,已经吐出第一口鲜血,是她力气无法凝聚的先兆,她的脑袋已经晕晕乎乎了,第十击,好似已击穿了她的琵琶骨。
“第十……”两两嘴里不停低落血迹,望着地面笑:“不怕不怕,两两不怕……”
过了半晌,第十一击没有再来。两两挣扎着抬头,望见雷龙重新缩回了铜柱顶。天刑台的因为雷电而起的浓烟缓慢飘散,两两诧异地向前望去,台阶下立着一出高座,鬓发垂下,神色端然。天帝背对而立,周围的众将神情惨淡。
随即便有两人将两两抬出来,天帝回眸一眼,挥挥手叹道:“抬走吧。”
两两叫一声:“师父!”,但玉宸没有理会她。
师父难道没有看到她吗?不可能,可为什么面容如此冷漠?她被人架了出去,身子被拖在云端,血一滴一滴掉落下界,不知飞了多久,她被扔进一个黑黢黢的屋子,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好像也不想看什么。自己该受的刑法,是因为师父与天帝交涉而免了吗?她回想方才师父装作视而不见,难道是天帝与他约定下来,不让师父再见她吗?是怕她玷污了师父的名声吗?
她在漆黑之中躺了一夜,身上千疮百孔,好像……好像一千年前在黑暗的昆吾神界一样,看着血一滴滴渗出,然后自己就这样害怕的死去?三个月,那三个月耗尽了她的一切期待,那种强烈到骨子里的惧怕占据着她的脑袋,她向着无量池的方向缓慢又拼力地爬去。
她挣扎地爬起来,去拽门,门用力也打不开,这里没有窗子,没有光孔,她找寻了一周之后已经她实在太过恐惧黑暗,那是千年前不可磨灭的阴影。她浑身哆嗦着躲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门嘎吱一声忽然开了。光线照进来,走进一个颀长的黑影,随后门再次关上。虽然看不清楚,但这气泽……两两尝试着去用力说话,却因为伤及了琵琶骨,气息不畅,只能发出微弱的声响。
那人脚步沉重地走了一步,嘴里没有说一句话,随即便跌了下去。两两早已经知道他是谁,连忙扑上去抱住他。
“师父。”
“是吾。”玉宸坐在地上任凭她抱着,只是她抱得太紧时,他皱了皱眉,有些疼。
“弟子犯下罪孽,让师父颜面扫地,师父还来探望我做什么?”两两悲凄一声。
“吾不是来探望你,”玉宸声音一落,四周骤然明亮起来。他的指头莹莹亮起烛火,随后他将这烛火点向各处,随后低头看着她道:“吾是来陪你。”
两两叹一声,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衣裳仍旧不染一尘,只是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师父可知道这是哪里?”
玉宸:“这是降魔塔虚空境,里面空无一物,但其实是个好的所在。”
两两没有听过这个虚空境,但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是好的?
玉宸望她一眼,说:“空,便给人无限遐想。你想要它有多大,它就可以有多大。你想让它是什么样子,它就可以是什么样子。”说罢手指一挥,空间中的物体荡漾飘出,床榻、帷幔、烛火、房梁、门窗、随后门窗打开,延伸出去的草地。
“吾实无什么想象力,想要造什么,你自己想吧。”
两两被周围的奇景惊呆了。原来这地方这么有趣,可她这三天竟然没有发现。她只想着逃出去,却没有想着来一张床或者来一点吃的,啧啧……
不过现在可以了。两两伸出手:“香喷喷的烤鸡腿!”
手上并没有出来鸡腿。两两不解了。
玉宸嘴唇微微笑了笑:“活物和死去的活物各有命数,不是你想变就变得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两两了然之后,开始思索如果创造出一个精美绝伦的家居环境。
思索了之后,便开始往出变东西,烛台变出了三四种,灯笼的图样也变出了三四种,帷幔的颜色换了一个又一个,石几的高低也不大合适……
玉宸走到床榻前,变出几床垫子和被子,随后打起座来。他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也愈发地惨白。
两两瞧着东西堆得多了,心想说“不要”,那东西便消失了。这样玩起来不得了,她不亦乐乎。
待到将周围整理得美轮美奂,她静下来才发觉师父有些不对劲,好像以前从没见他眉头如此紧锁,仿佛身体里有挣脱不出的东西。
“师父,你怎么了?”两两走近他,他的脸色越加苍白。
玉宸闭目答:“无妨……只是有些东西,抑制不住了。”
两两跪坐在他床榻下,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上忽然一颤,霎时滚烫起来。
玉宸忽然说:“吾元神归来时,也归纳了虚夷